14伸手(1 / 2)
息偌心情非常复杂地看着霍恂。
她第无数次觉得,她最初还是想得太轻易了,也将他们之间的问题想得太简单了。
这些积聚了百年也没有得到处理的问题,落在她的眼中,任思虑再深,任霍恂如何坦荡地说给她听,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。
那绝不是她孤身一人就可以解决的麻烦。
但她没办法在看到危险的时候不做挣扎,她丝毫不想在上面撞得船毁人亡,仍想要寻求一个帮助,所以她将手伸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??
冰山上向她伸来的枝干。
枝干非常脆弱,看着摇摇欲坠,好像马上就要断了,让她摔得粉身碎骨。
但她还是对着他伸手了,问他道:“你与陛下的关系很好吗?”
枝干非常善解人意,生出令她包含希冀的绿叶,答她道:“应该还是不错的。”
霍恂偏头注视着她,道:“我父亲从前在外征战,先帝不忍我母亲去荒僻之地受苦,便将她留在宁都。我出生时就在宫里,记事起就认识陛下。陛下一向敬重我父母,先太后也一直很是照顾我。总角之谊,纵然去日已远,回忆起来也总是好的。”
任权谋争斗再将人变得如何面目全非,回忆起最开始那些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,任谁也会留出三分心软的。
这是人之常情,谁也不能幸免。
今上再尊贵,他也是凡人。
息偌听着这话,思忖道:“我长兄也是在小时候就认识陛下的。他也是陪伴着陛下长成的。”
甚至于,在她那段朦朦胧胧已不再清晰的童年回忆里,息停留在宫中陪伴今上的日子好像比留在息家的时间还要更长。
如果不是为着息停和今上的关系亲近到这种程度,息家怎敢将筹码全垒在他的身上,叫他顶到最前去?
霍恂看着天真的她,道:“可你的长兄出身世家,我的母亲却与陛下同姓。这是不一样的。”
那些皇亲可以为了一张龙椅争得你死我活,但他们都拥有同一个姓氏。如果有外姓之徒介入争端,那他们立刻就会站成一排。
轻重缓急,并不难分。
息偌却觉得荒唐极了。手足相残的仍是至亲,生死相随的却是宿敌,哪有这样的道理?她面色纠结地问道:“所以仅凭血缘,就可以决定亲疏和恩罪吗?”
霍恂只道: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”
世界就是这样不讲道理。因为人心并不无辜。
但是??
霍恂看着她苦哈哈的脸色,心中仍然觉得,虽然自己已经见惯了这样的黑暗,但它不应该影响到一个无辜女子的心情。
尤其是,在这样的山间美景里,这样愁苦的脸色,不该出现在这样漂亮的一张脸上。
霍恂坐直了身子,向前倾了倾,伸出手去。
他本来想摸摸她的脑袋,来安慰一下这只低落的漂亮鸟儿,但是手伸到半空之中,他又反应过来,他们之间其实还不到这样的地步。
所以他的手只能在半空中换一个动作,转而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。
他的力气用得不重,她捂着额头往后退了退,皱着眉看他。但这个皱眉,比方才那个皱眉好看多了。
“担心什么?”
他微笑道:“别为了没发生的事担心。谁都没想真正走到那一步去。你说我将你想得坏,你也没将我想得多好。”
息偌忍不住狡辩道:“我哪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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