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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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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以穗讷讷应了声:“知道了。”

挂断电话,仰头方发现,傅明洲不知何时离开房间。

房门半掩。

思忖片刻,温以穗垂首,检查自己的未读短信。

一众广告和奢侈品邀约中间,夹杂着一个杂乱无章的号码。

【找不到人。】

……找不到人?

温以穗双眉紧皱。

她向来不是任人欺负之人,离开明季酒店后,温以穗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截了制片人和导演。

没想到会被人捷足先登。

温以穗蓦地懊恼后悔,就不该为了不惊动顾珩,没有直接在酒店动手。

……

地下室阴冷潮湿,冷气犹如雨林中危险非常的毒蛇,丝丝往上冒起。

“自愿”喝了那俩小推车的酒,大半夜又突然被丢入深山野林的地下室。

制片人和导演早就吓得哆嗦成一团,两坨胖肉烂泥似的伏在地上。

荒山野岭,丁点动静都足以引起浑身战栗。

树林摇曳,风声鹤唳,犹如鬼片中的狼嚎鬼哭。

废弃的别墅阴森可怖,皮鞋踩在木地板上,一声又一声,一声又一声。

像是地府中传来的鬼魅魍魉。

“傅先生。”

头顶传来保镖的声音,制片人和导演不约而同抬起头。

木梯的尽头,缓缓出现一个男人的影子。逆着光,只能依稀看见大致的轮廓。

是晚上突然出现在包间的……傅明洲。

脚步声渐近,最后在自己眼前停下。

制片人和导演同时抬起头,眼底惶恐一片,下意识地往后爬去。

可惜身后就铜墙铁壁,退无可退。

地下室只点了一盏古老的油灯,灯光昏暗,摇摇欲坠。

傅明洲垂首,好整以暇看着角落哆嗦颤动的两坨肥肉。

他轻声笑道。

“久等。”

……

陈姨一大早接到温以穗受伤的消息,当即火急火燎赶到医院。

连着工作了大半辈子,陈姨做事麻利。院长请来的护工压根没派上用场,陈姨一人顶好几个。

不放心,又推着温以穗做了检查,得到医生的保证,一口气方缓慢舒出。

下不了狠心呵斥温以穗,只拿眼瞪人。

“这么大的事,怎么还瞒着我?”

陈姨絮絮叨叨,片刻忽的恍然大悟。

“怪不得昨天半夜,二少爷忽然遣人去梅园要了安神香。”

房间还有残留的香气,淡淡的。

温以穗目光一顿,怔怔:“昨晚?”

怪不得昨天后半夜,她睡得那么熟。家里的安神香都是找人特制的,外面买不着。

昨晚匆忙住院,好些东西临时顾不上。温以穗原本还想着,等今日再让陈姨送过来……

“还好二少爷想得周到。”陈姨感慨。

一大早,接到消息后她立刻赶往医院,对昨晚在明季酒店发生的事具体并不知。

怕对方担心,温以穗只捡了重点,试图轻描淡写将这一篇章翻了过去。

无奈陈姨是人精,摸爬滚打多年。温以穗只三言两语,她便听出不对劲。

“节目组的制片人……胆子有这么大?”

傅家的人,但凡长点脑子,就知道巴结为上。

能做出这等蠢事的,只有一种可能──

制片人和导演根本不知道温以穗身后是傅家。

换言之,傅砚没和节目组打过任何招呼。

如若傅明洲昨晚不是刚好路过,陈姨不敢细想。

后怕渐渐转变成怒火,陈姨当即给傅砚拨去电话。

……

褪去厚重的夜色,丛林焕发新的生机。日光普照,树梢间零星晨光可见。

连着守了一整夜,司机也有几分打不起精神,靠在车边昏昏欲睡。

心里暗自腹诽。

傅明洲还真是怜香惜玉,特地在医院陪了大半夜,才赶来别墅这边……

哈欠打至一半,沉重的木门终于再次敞开。

日光从四面八方涌出,浇了傅明洲一身。

男人眉眼凌厉,深邃的眼眸找不到一丝困倦之意。

司机立刻挺直腰杆,严阵以待。

“傅先生。”

“嗯。”

不是第一天在傅明洲身边工作,司机还是迫于对方的气势,不敢直视傅明洲的眼睛。

“直接去医院吗?”

“先回老宅。”

一夜未睡,身上的衣服还未换。

傅明洲并不打算就此时的模样见温以穗。

车子渐渐驶远,羊肠小路穿过,缓缓行向大道。

傅明洲靠在后座椅背,眼镜摘下,没了镜片的遮挡,黑眸的锐利无处遁形。

他垂首轻拭镜片上的污渍,余光瞥见司机频频扫向后视镜的视线。

傅明洲沉声:“有话就说。”

“医、医院……”

斟酌良久,司机终于还是将实情上报,“医院守着的人说,小少爷刚到医院了。”

昨夜傅明洲离开后,留了人在门口看护,天亮再给陈姨打电话,对方会通知傅砚也在情理之中。

更衣完毕,又一次踏入医院之时,遥遥的,便听见傅砚内疚、充满歉意的声音。

“对不起穗穗,我昨晚真喝晕了,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。”

宿醉,傅砚目前还是头晕脑胀,浑身的酒气和胭脂俗粉混在一处,颇为恶心。

陈姨怒而瞪了人一眼,勒令人去隔壁简单冲了个澡,方肯同意进屋。

“不是去校庆吗,怎么喝这么多的酒?”

陈姨不满埋怨。

喝酒的原因是见到林菡的视频,这事万万不能在温以穗眼前提起。

傅砚抬眸轻瞥了温以穗一眼,一言不发。

陈姨也只说了几句,又心疼傅砚的身子,出门准备买解酒茶。

外套搭在臂弯:“楼下有便利店,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了。等会二少爷过来,记得……二少爷?”

拉开房门,傅明洲就站在不远处,闻声抬头:“陈姨。”

赶着去便利店,陈姨没多逗留。

一时之间,病房只剩下三人。

刚挨了一顿骂,傅砚此刻还有点讪讪。

亡羊补牢一般,事事亲力亲为。

可惜他经验实在不足,光是换药这一简单事项,就办得一塌糊涂。

傅明洲垂眸望去,眼神淡淡。

傅砚半蹲在地上,好巧不巧,傅砚所处的位置,和他昨晚一样。

男生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。单手就能轻而易举握住温以穗的脚踝。

“……疼吗?”

动作笨拙,怕伤到温以穗,傅砚极为小心翼翼。

温以穗挽唇,忍俊不禁:“傅砚,你有点笨。”

年轻男女,画面温馨美好。

很是……刺眼。

刚被陈姨数落,现在又被傅明洲盯着,傅砚如芒在背。

侧过身,傅砚轻扯嘴角:“小叔,你要是有事要忙,可以先走的。”

话落,傅砚又补上一句:“这里有我就好了。”

少年人愚昧又天真,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地,所对何人。

只想着在心上人面前逞能一番。

晨曦的微光透过轻薄的窗纱,抖落了一地的光影。

傅明洲薄唇微勾,眼镜后的一双眸子锐利冷寂。

“……有你就好了?”

好似听见一声轻笑。

傅明洲稍稍昂首,漫不经心转动着腕上的沉香木珠。

“那你昨晚怎么不在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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