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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一个英雄的诞生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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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【型月宇宙】是一部关于神灵、英雄与凡人的不朽篇章。

那么我们就要知道——

正如风起于微萍,命运的回响,常常源于某个被忽视的瞬间。

而一个英雄的诞生,往往就从某个微不足道的起始开始。

就比如,对于间桐樱而言——

不,对于这个宇宙中名为间桐樱的少女而言。

在如同深渊般的夜色里,这个薄幸的少女,其命运的轨迹,已经无声无息地开始偏离既定的终点了。

……

在这座阴郁而压抑的、传统日式与西洋混合风格的间桐家宅。

匆促凌乱的脚步声,自虫仓深处的石阶上传来,一直传到间桐脏砚最常出现的魔术工坊里。

推开工坊的大门,雁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眼神空洞的孩子。

他心怀愧疚地冲向那个瘦弱的身影,将樱紧紧搂进怀里。

间桐脏砚的身体半藏在墙壁上的灯烛照不到的阴影里,那干瘪的、枯木般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不屑的讥笑。

呵——真是愚蠢。

居然因为这种所谓的拯救欲,这种荒唐的愧疚感,来阻断间桐家的“传承”……

但考虑到他刚刚和雁夜的约定,这个老人没有多说些什么。

“雁夜,按照刚刚签订的【自我制约证文】,这段时间她是你的了。”

“不过,你也应该清楚,如果你最后没有……”

雁夜毫无理会。

他甚至忘记了长谷川月亮叮嘱他的,关于樱的感官被切断的事宜。

——也许他已经彻底地、悲哀地沉浸在了另一个自己的世界里了。

这个男人就越发用力的搂紧樱,直到听到她发出有些喘不过气的咳嗽声音。

“啊!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!樱……我、我只是太激动了!”

雁夜有些慌张地松开手。

他半跪下来,小心翼翼地扶起少女冰凉的手,轻轻捧到自己胸前。

他的声音仿佛是在害怕打碎某种幻想异常轻微,甚至到了卑微的程度。

“樱!从今天起,你就再也不用学习那种恶心的魔术了,好不好?”

遮住面庞的紫色发丝,因为少女微微抬头而披垂到两边。

少女无神的紫色瞳孔与那双盛满激动和欣喜的目光对上。

长谷川月亮设置的“自动回应模式”,让樱恰当地表现出一丝惊讶。

“雁夜叔叔……你的身体全好了。”

然后,少女的身体却因为雁夜刚刚的话,轻轻地颤抖起来。

这个早已习惯疼痛与冷漠的孩子来说——

这样的温柔,和当初父亲和母亲抛弃自己时几乎完全一致。

间桐樱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恐惧和不安:

“……是连爷爷也不要我了吗?是樱……做得不够好吗?”

话语如利刃般刺入雁夜的心脏。

而间桐脏砚的脸上,则浮现出一种无法掩饰的嘲弄。

将希望和救赎视作笑话,已经是这个老鬼现在不能改变的本色了。

他便讥讽这个一点也不魔术师的儿子。

“呵……你也看到了吧,雁夜,这个孩子,似乎不是很想离开我呢……”

但间桐脏砚的笑容只维持了不到半秒。

“咔——”

那股熟悉的不详魔力,带着可怕的狂气在雁夜的手臂上汇聚。

右臂之上,黑色铠甲的一角,带着血色的狰狞臂甲从扭曲的时间光影中成型。

这来自地狱和噩梦的兵装,就带着来自每一段历史的怒意挥击。

这个被间桐脏砚特地选好的交易地点,他精心准备的魔术工坊——布置在每一处墙壁上的术式,就随着它们的根基本身化作齑粉。

雁夜仅仅只是握住大气舞动。

但那来自每一个自己的庞大魔力,却仿佛是在将整个世界上下挥舞。

只是简单的魔力放出,如火山喷涌般席卷而出的可怕冲击就带着空气的哀鸣扫向四周。

间桐脏砚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
他尚未来得及起身,便被一记重击如炮弹般掼飞,然后便是三四声撞破墙壁的沉闷声响。

现在,聒噪的虫子暂时消失了。

如果不是按照福尔摩斯的说法,因为他的力量现在很“微弱”的原因,杀死【间桐脏砚】有可能会导致不必要的危险。

哪怕【自我制约证文】里,规定了自己不能杀死脏砚,雁夜也早就行动了。

虽然这种以【魔术刻印】为媒介,诅咒性质的束缚甚至能继承到魔术师的下一代,甚至是他的灵魂。

但对于间桐雁夜来说,只要自己戴上面具,挑一个没签【证文】的自己就好了。

不过,间桐雁夜绝非恩将仇报之人。

他想,就让这只虫子苟活一段时间吧。

而在那空中弥漫的灰尘中,雁夜就栽倒在地,他吃力地伸手向自己的手腕。

记忆模糊术式已启动。

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被隔绝开来,灵魂上的痛苦也随着“自己”的重新完整而逐渐消退。

“嘶……以后每次使用都要这样疼啊……”

雁夜的肢体在地板上蜷缩着抽动,但他就命令自己的左手不放开抓住樱的衣角。

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那块手表的建议。

根据对目标记忆、灵魂解离程度再次进行分析测算,不建议使用时间线面具超过三分钟。

警告:长时间使用或短时间多次使用面具,会有时间线反向覆盖、存在崩溃/解离、灵子结构消失……

啊!TDD!

雁夜的关心点全然不在这些风险上。

他挣扎着让自己爬起来。

然后,像是守护最后光芒的骑士一般,从怀中取出一块样式奇特的手表。

一块带着银黑色液晶表盘,闪烁着某种淡蓝色符文回路的手表。

这是一枚制式TDD。

雁夜为樱扣上表带,看着那象征着TDD开始工作的,亮起的屏幕,他有些释然地任由自己倒在一旁的碎石堆里。

“那种记忆……樱已经不需要了。”

这个男人就带着温柔和解脱的笑意,在那个孤零零地站着的孩子身旁昏睡过去。

……

樱永远不会忘记——那一天、那一刻。

在那隔绝了感官的,静谧而甜美的黑暗里,在那柔软而沉静的寂静中,她听见了雁夜的低语。

“我的记忆……不需要了?”

整个世界又开始泛起让人痛苦的色彩。

这个六岁的孩子,如同从一场模糊的噩梦中清醒一般,缓缓睁开眼睛。

间桐樱开始回忆。

自己还记——什么都记得。

记得自己在母亲的沉默中,被亲手送到一个陌生的老宅;

记得那令人作呕的虫鸣,记得自己再次见到雁夜叔叔,记得他对自己的承诺。

自己被送到间桐家的始末,自己的被抛弃与被拯救。

甚至记得自己受到了可怕的待遇和折磨。

但也只是这些了。

记忆的深处,如同被浓墨模糊成了朦胧的一团。

那些疼痛、那些撕裂的感觉,已然变得模糊了。

间桐樱转过头去。

那个倒下的男人,身体仍痛苦地抽动着,但他的脸上,却浮现出解脱般的平静。

“是雁夜叔叔救了我吗?”

她轻声说着,声音中带着疑惑,却又带着某种笃定。

但是,雁夜叔叔为何这样拼命的想要拯救我呢?

这个六岁的孩子能觉察到那抹痛苦下的欣喜。

脑海中模糊的记忆让她觉得,说不定与那种痛苦相比,死亡也许更加的轻松和愉快。

雁夜所表现出来的,那种可怕的痛苦,让樱下意识地想要远离。

可她又停住了。

但为何,雁夜叔叔却在笑呢?

那种实在是喜悦、实在是庆幸、实在是幸福的笑容,就在那挂着泪珠的面庞上显现。

就好像雁夜拯救得不是樱,而是自己一样。

一种莫名的悸动,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
她就被那一抹笑吸引着,颤抖着,迈出了脚步。

只要能像这个人的话,再怎样的痛苦,也会觉得幸福吧。

当时,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萦绕在樱的心头。

一种也许称得上勇气的东西,在间桐樱的心中升起。

樱就试着拖动雁夜,试着将他转移到一块还算平整的砖石板上。

……

“咕哝……咕哒咕哒……”

就在这时,一道熟悉而恶心的蠕动声突然响起来。

老虫子回来了。

他从坍塌建筑的阴影中走出,只是瞥了一眼倒在地上、浑身痉挛着的雁夜,嘴角立刻扬起讥笑。

“果然……那种程度的魔力放出怎么可能没有代价。”

脏砚立刻意识到,这是一个绝佳的破绽。

——只要没有违反【自我制约证文】,那么他依然可以将这盘棋掰回来。

是的,契约中只写明了他与雁夜之间不得互相出手,且不得直接以任何形式伤害樱。

可……若是命令她去动手呢?

“啧啧啧……”

一想到自己将要命令樱做些什么,脏砚甚至内心就感到一阵愉悦。

就让雁夜亲手救下的人来将他送命吧。

脏砚伸出手,那些蠕动的虫子从他皮肤下蜂拥而出,如黑色的潮水沿着地板爬行,在空中飞舞。

——就将年幼的樱围困起来。

空气愈发恶臭。

“樱啊——”间桐脏砚的语气里带着令人作呕的温柔与期待,“你去把雁夜那条有令咒的手……砍下来,拿给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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