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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动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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傻孩子,还在这担心呢,你人在洞府里,雷劫包把你家劈成渣的。

但贺书辞浑然不觉,还在絮絮叨叨埋怨:“谁啊这么缺德,为什么要在弟子洞府附近渡劫,也不知道自己出去找个空旷没人的地方。”

天雷已经隐隐有劈下的迹象了,闻九渊盯着天雷的动向,来不及再解释太多,他一把扣住贺书辞的腰,发力带到空中。

贺书辞只觉腰间一紧,还没来得及看清整个人就被带到了空中,他吓得本能抓住闻九渊的手,周围的景象迅速而模糊地闪过。

不等贺书辞问,他整个人就被放到了一个陌生无人的山头,耳边传来闻九渊遥远的声音:“屏息,闭气。”

贺书辞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:“啊?”

没啊出声,预热了许久的雷劫蓄势待发,终于落下第一道天雷。

亮到极致的白光将贺书辞淹没,他整个人被雷劈地嗷嗷惨叫,拔腿就跑:“不儿!”

干什么干什么!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还是怎,做什么莫名其妙劈他?!

闻九渊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雷声里显得模糊,贺书辞却莫名其妙听得一清二楚:“凝神,守住本我。”

贺书辞被雷劈的第一下心脏都骤停了,他两辈子加起来没被这种天灾找上门来,还以为自己就要当场死在这里。

结果那天雷劈是劈在他身上,当场打了个皮开肉绽,贺书辞浑身过电,疼得撒腿就跑,眼泪汪汪。

跑出半里地,贺书辞从一开始的吓破胆疼得不行,到后面发觉天雷劈不死他,于是逐渐躲得熟练起来,惨叫道:“这雷为什么追着我劈!”

闻九渊看似闲庭信步地站在不远处,可只有近距离看,才能看见他浑身的线条走向是绷起来的:“你的雷劫,当然追着你。”

他目光紧紧盯住被爆闪雷光淹没的贺书辞,手里扣着的防御法器蓄势待发,只等贺书辞万一撑不下去了,能第一时间出手。

修真之人渡劫时可靠雷劫锻体,这雷旁人替他挡,不划算,更何况贺书辞已然筑基期大圆满,现在这道雷劫是他的渡劫雷。

贺书辞一边跑一边呜哇哇呜,看见闻九渊在不远处负手而立,也不敢往他那边靠。

那天雷追他追得紧,贺书辞没法,还以为是自己白天对闻九渊说了什么骗人的话,气喘吁吁眼泪汪汪地冲闻九渊解释:“我发誓我白天说的……都是真心话啊!我没有骗人!!”

刚说完,天边闷雷炸得更响,天雷哗啦啦地往下泼,把贺书辞整个人都淹没在里面,程度比方才还要夸张。

贺书辞:“……”

不是吧,专门和他作对!?

闻九渊不免失笑,都这个关头了,贺书辞居然还有闲心同他说这个:“熬过去,你便能结成金丹了。”

贺书辞好像真的笨得出奇,面对自己的雷劫也只会躲不会迎,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。

“撑不住不用怕。我在这里。”

贺书辞听见这一句,愣了一下。

满打满算,贺书辞也差不多把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结结实实吃了个遍。

眼见雷劫到了尾声,贺书辞累得上气不接下气,他浑身都在疼,滋滋冒着电闪火花,全身多处都被劈得皮开肉绽焦黑裂口。

他这辈子真是没受过这样的罪,谁家好人大半夜临睡前挨雷劈?

受不了了。

再一道天雷砸下,贺书辞闷哼一声,喉咙里涌起一阵腥甜,眼前阵阵发黑,在心里窝窝囊囊地骂了一句:

操。

贺书辞眼泪都被劈出来了。

他眼睁睁看着漆黑的云层最后翻涌着一道天雷,那道正在酝酿的天雷比他整个人环抱起来还要粗。

贺书辞那一刻感觉自己不行了,真不行了,这道雷劈下来他能死在这里。

然而天雷不给人反应的时间,最后一道雷劫来得气势汹汹迅猛无比,贺书辞浑身是血地呆坐在原地,已然没有剩余的力气躲避。

他瞳孔里倒映着急剧放大爆开的雷闪白光,那一刻脑中空白,呼吸都忘记了。

没有咒骂,没有抱怨,没有疼痛,没有眼泪,只有筋疲力尽之后的听天由命。贺书辞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平静。

远远守着的黑色身影终于动了。

那道几乎压垮人的致命雷电在贺书辞面前轰隆炸开,闪地贺书辞眼睛疼,忍不住闭上了眼。

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那惊天动地的雷劫已经缓缓湮灭,贺书辞这才发现挡下那道雷劫的不是他,是一道不知何时在他身旁升起的半透明防护罩。

那防护罩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,光芒在表面流转,只不过因为承受的攻击太厉害,因而表面多了许多细细密密的蛛网裂痕。

贺书辞呆了又呆。

劫云缓缓散去,天地灵气汇聚于此,疯狂往贺书辞体内汇涌,修复着他身体上所有可见不可见的创伤。

眨眼之间,贺书辞全身恢复如初,疼痛感尚存,却不见伤势踪影。

贺书辞坐在地上,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胳膊。

要不是身上衣服那大片大片的血迹,不然贺书辞真要怀疑方才那被雷劈的经历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。

贺书辞脑袋上挨了一下揉,抬头看,对上闻九渊的视线。

闻九渊收回手,低声说:“怪我。”

怪他。怪他什么?

可能是第一次体会被雷劈完还活着,刚才噼里啪啦一阵疼的时候贺书辞杀人的心都有了,现在发现自己居然还活得好好的。看见闻九渊站在他面前,听见闻九渊的声音,那股劫后余生的委屈感便猛地窜了上来,拦也拦不住。

贺书辞吸了吸鼻子,很没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,啪叽一声就栽到闻九渊的怀里,瓮声瓮气:“吓死我了。”

闻九渊冰凉的手抚在他后颈,轻柔不失力道地按揉安抚着:“小辞第一次独自面对渡劫天雷就能完全靠自己扛下,非常厉害。”

虽然最后一道雷劫是用法宝帮忙抵挡的,但是贺书辞结结实实受了整场,不缺这最后一道。

贺书辞老是能从他嘴里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,鸡皮疙瘩起一地,忍不住抖了两下。

他憋了半天,还是没把这种称呼好奇怪好肉麻之类的话说出口,只是无言攥住闻九渊的衣裳。

“没有提前让你有点心理准备,怪我。”

彼时贺书辞还不知道这句怪我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。

他只觉得闻九渊这幅前辈模样又不知不觉从骨子深处冒了出来,他明明也只是一个金丹期而已,今天之后贺书辞也算是和他同等级的人了,闻九渊依旧是这幅看孩子一样的慈爱模样。

这人年纪轻轻就有一股藏不住的老人味,贺书辞老早就发现了。

可那句我在这里的话一旦出口,似乎落地就能变成一道他能够完全相信的箴言,仿佛只要闻九渊在这里,就不会让一切事情超出他掌控之中一样。

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,却的确令人忍不住安心。

虽然话是这么说,不过人家说不定真比他多走几十年的路,算半个前辈也并不过分。

有点长辈瘾就有吧,随便他。

贺书辞对亲近的人一律通通溺爱。

闻九渊没有反驳,指腹轻轻碰他眼尾,指尖沾上一点眼泪:“很怕?”

他咬字很轻,声线压低时,有种奇怪的沙哑缱绻:“我一直在。”

贺书辞耳根麻了一下。

贺书辞感觉自己活过来了,方才那般上蹿下跳逃命的模样简直太过丢人,他过河拆桥地把自己从闻九渊怀里薅出来,瞪他:“你在旁边看我被天打雷劈。”

闻九渊熟练低头:“知错了。”

闻九渊总是这样。

只要贺书辞开始怪罪他,无论讲不讲道理,都是他毫无包袱地背下所有的黑锅,然后熟练开始哄他高兴。

贺书辞在原地生了半天闷气,最后拽住闻九渊的衣裳,重新埋进他怀里,一声不吭地抱住了闻九渊。

一次,就一次,他贺书辞顶天立地大男子汉,就抱这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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