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唐代丨第一节丨明代(2 / 2)
“云娘”。
墨迹在粗糙的纸上晕开,那两个字,像烙印般刻进了她的心里。那仿佛不是名字,而是她存在过的凭证。
子飞骗了她。云娘根本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“亲笔署名”,这不符合历史。
子飞离开后,云娘的生活似乎又沉入了旧日的泥沼,但总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她偶尔会对着江水,用指尖在船板上笨拙地描画那两个字,仿佛一种无声的确认。
一个新的旋律,如同江底悄然萌发的暗流,在她心底深处,在无人听见的深夜里,缓慢地、艰难地流淌、汇聚。她试图将那些流离失所的悲怆、江上孤月的清冷、还有子飞带来的那点微光,都揉进自己的曲子里。
然而,江上的风霜从不留情。一个寒意料峭的秋夜,连绵的阴雨引发了风寒,病势汹汹。简陋的船舱挡不住湿冷的侵袭,缺医少药。高烧灼烧着她的神志,琵琶静静躺在角落,琴弦蒙尘。
最终的时刻到来,是在一个同样寂寥的江夜。
画舫随波轻晃,如巨大的摇篮。油灯如豆,在她浑浊的瞳孔里跳跃。气息微弱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艰难的嘶鸣。她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低矮的舱顶,望向了无星无月的虚空。
她本该和这江水,这小舟一样自由。
在意识模糊、气息微弱的最后一刻,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,浑浊的眼中映不出任何倒影,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。那黑暗中,没有恐惧,没有对往昔的追忆,唯有一个执拗的念头,如同最后一点不甘熄灭的星火,顽强地闪烁、跳跃:
“可惜没来得及谱完新曲……”
微不可闻的气息从她唇间逸散,带着无尽的憾恨,沉入无边的江水与黑暗。
她枯瘦的手指在冰冷的船板上微微蜷缩了一下,仿佛想抓住那早已消散在风中的、不成调的旋律。最终,一切归于沉寂。琵琶静默地躺在枕边,弦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最后的余温。江涛依旧拍打着船舷,呜咽着,带走了一个无名乐妓和她未尽的琵琶绝响。那首只在她心底流淌过的新曲,终究如一滴水,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亘古奔流的长河,再无痕迹。
没有乌野利,没有轮回,只有一个倔强的琵琶女和她未竟的曲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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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台这一世,是岭南深山里的采药人,村民唤她“阿芥”。
群山深处,云雾常年如纱,缠绕着苍翠的山峦。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向上,被苔藓和湿气浸润得滑溜。在这片氤氲里,阿芥的身影是村民最熟悉的风景。
她背上那只磨损得发亮的竹篓,装着她的生计,也装着乡邻的命。青翠的枝叶,奇异的根茎,经她布满老茧的手采下、洗净、摊晒在竹匾上,再于瓦罐中咕嘟咕嘟熬煮成或浓或淡的汁液。这双手,托起过无数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,也最终合拢过许多双再无法睁开的眼睛。
那场百年不遇的山洪中,浑浊的泥流咆哮着,如同天地无情的怒吼,冲垮了连接外界的官道,裹挟着断木碎石,也卷走了许多行路人的生机。消息传来时,阿芥正捣着药。她二话不说,丢下药杵,抓过蓑衣斗笠就冲进了瓢泼大雨里。她一步一滑,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到狼藉的现场。破庙成了临时的避难所,呻吟与哭泣交织。
角落里,一个年轻后生蜷缩着,剧烈地咳嗽,指缝间渗出刺目的殷红。他眼神涣散,气若游丝地问:
“婆…婆婆…我…还能活么?”
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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