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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假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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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元祯命人将内院最大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给蔺宁暂住,等将七七七八八的杂物都归置妥当,已然到了点灯的时辰。

成竹端了晚饭过来,蔺宁的肚子很是应景地叫了几声,褚元祯立在一侧摆弄书籍,听到了也没笑他,只微微翘起唇角,“老师先用饭?”

“也好。”那边的饭菜已经上桌,蔺宁寻个了位置坐下,“忙了一天,确实饿了。”说罢便闷头扒饭。

成竹见状,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。

褚元祯信步上前,顺势坐到桌子的另一头,夹了一只河虾,仔细去了头尾,将虾肉剥出来放到小碟里。等蔺宁再抬起头来,那碟虾肉便推到了自己跟前。

“你吃你的。”蔺宁拿筷子点了点,“你是皇子,伺候我做什么?”

“老师这话听起来着实生分。”褚元祯垂下眼,“学生是不是惹老师不快了?老师素来都唤学生表字,如今以‘你’字称呼,让学生觉得十分陌生。”

蔺宁心下一惊,坏了!他终究不是真正的蔺宁,语气神态上定有不同的地方,可是让这五皇子起疑了?想到这里,他故意端起架子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子宁啊,瞬息之间可经历万变,人心也不会始终如一??这是为师此次问道学到的道理。但是对于你,为师不会变,你只需记得,为师待你,一如既往。”

他自觉这番话说得诚恳又真挚,定能唬住褚元祯。

果然,褚元祯抬起眼,像是感动坏了,“老师,学生想与您说些心里话。”

蔺宁点头,“但说无妨。”

褚元祯又剥了一只虾肉,丢到碟子里,“这虾肉虽鲜美,虾壳却是格外难剥。小时候,其他皇子都有嬷嬷给剥虾,唯独母亲不许任何人帮我,虾壳坚硬,一不小心就会扎破手指,我就一边哭一边剥,最后竟然完整地剥出了一整个虾肉。母亲那时很高兴,她夸我学东西快,她还说,若我未来读书也能如此,定能比其他皇子走得远。”说罢抬眸看向蔺宁,“老师,以学生的愚质,能比其他皇子走得远吗?”

走得远,意味着他不会满足于做个富闲的皇亲贵戚,意味着有朝一日他要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。

蔺宁楞怔半晌,问道:“你想……做太子?”

“东宫多无趣,学生并不向往东宫。”褚元祯向前倾身,眼看就要触到蔺宁的鼻尖,“秦失其鹿,天下共逐之,于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①。老师觉得,学生会是那个‘高材疾足者’吗?他日若学生有幸猎得那鹿,老师会同今日这般,坐下来与学生一同享用吗?”

这般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本不该让第二个人知晓,但褚元祯在试探,试探蔺宁的心意,他想知道,蔺宁会不会像前世时那样帮他。

蔺宁一惊,向后倒去,眼看连人带椅就要摔在地上,被褚元祯一把捞了回来,“老师小心。”

椅子摩擦地面发出骇人的声响,蔺宁拍开褚元祯的手,“你、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?”

“殿下。”门外不合时宜地传来叩门声,“酒热好了。”

褚元祯趁机收回视线,起身开门,下人端上热好的黄酒。话题就此打住,一个没再提起,另一个也不敢再多言,相顾无言地用完了饭。

各怀心思。

转眼外头天色已经大黑,碗筷都撤了好一会儿,褚元祯还迟迟不肯走,甚至挽起了衣袖,替蔺宁归置杂物。

蔺宁却是熬不住了,“东西放哪儿吧,明日再弄。”

褚元祯直起腰,“学生还有一事。”

蔺宁抬眼看他,“无论有什么事,都等明日再说。”

“别的事可以,此事等不得。”褚元祯边说边走到长桌跟前,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瓷瓶,“颜伯说了,老师身上的伤需每日上药,加以推揉,方能除去体内血瘀,学生为老师上药吧。”

“上药?”蔺宁皱了皱眉,“这等小事,唤个下人来做就行了。”

“下人们大都是粗手笨脚,学生略懂一些穴位之理,还是学生来吧。”褚元祯大步一迈,将蔺宁圈在暖榻一隅,“老师,请脱衣吧。”

那少年的身形已足够高大,轻易就挡住了案头的烛火,落下一整片阴影,虽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,却是充满侵略性的姿态。蔺宁觉得自己好似落进了狼窝里,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情愿,嘴上却说不出半个“不”字??当真是被拿捏了。

衣袍褪至腰间,褚元祯皱了皱眉,上次检查蔺宁的刀口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,一个读书人的后背,怎的那般遒劲有力?

上次没有细看,今次定要看个清楚。

褚元祯将瓷瓶里的药倒在手上,在掌心匀开,反手抹在蔺宁背部。手掌下立马传来奇异的感受,每一块肌肉都如紧绷的弓弦,坚硬,饱满,宽肩窄腰,乍看之下像是沟壑分明,摸上去却觉得异常柔滑。

这头褚元祯还没想明白,蔺宁已察觉到不对,眉头一紧,问道:“你捏我做什么?”

“学生只是觉得奇怪。”褚元祯也不掩饰了,“老师一介文官,平日里多与笔杆打交道,如何练得这样一幅身板?学生好奇,想着一探究竟罢了。”

身板?蔺宁心道:老子的身板可是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结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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