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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夷眼皮儿一皱心里就在骂:先人板板儿又穿得薄飞飞的,在一群裹厚大衣的人堆堆头不觉得打眼迈!

他却顺手取来内间的绒氅,微笑着披在长乐肩上。

她点头却不搭话,辛夷早习惯了她不理人。又端来热汤,放在她顺手处,祈求她:

“师妹,最近倒春寒,大家早晚都会披斗篷。你记得见人时也穿哈,最好揣上暖炉。”

“多谢师兄。”她这才道谢,去端那碗汤。

见她手心紧握碗壁,辛夷急忙制止:“小心烫!才盛的!”

夺过碗,他都只敢指腹接触,飞速放下后,捏住自己的耳垂降温。

“是很烫。”长乐微微皱眉认可。

她能感觉有一丝热温,那就是极烫了。

辛夷拉过她的双手检查,好在只是手心微红,没有烫破手皮。

他这师妹,有点日怪。

不辨冷热,像蛇一般。寒冬酷暑,几乎不影响她的恒温。

不是完全不识温度,而是如隔几层棉纱,抓块冰能感到清凉,触滚水能觉得温热。

整个药王谷,只有辛夷和药王知道,他们尽力隐瞒这个秘密,护她如常。

毕竟知道的人越少,屁事越少。

院外开诊了,辛夷回到自己的诊房,他擅长的内伤科,就在急症隔壁,方便盯着长乐。

因为,义诊堂开业不过三日,急症间就收到了三位不同患者的投诉信!

一封是点名投诉,直指长乐医师看诊时“脾气很差”“问两句话就不耐烦”;

一封是匿名投诉,称外伤急症某位医师“下手没轻重”“清创手段恶劣”;

还有一封投诉,也来自一位外伤病人:他早晨来看诊,清完创时已近正午,歇堂休息后,午后开诊时竟找不到医师了!

这些投诉对长乐倒是无关痛痒。

秉承已故老药王“人命至重,有贵千金”的传统,今年义诊堂设在鹤州。义诊期三个月,不收取任何费用,所用药材无论寻常或珍稀,均由药王谷自负。辛夷身为药王谷内伤科首屈一指的大师兄,又作为行医堂主,几乎全力操持此次义诊。

长乐身为副堂主,隶属外伤急症科。她虽到药王谷学医的时间比其他人晚,治外伤却十分出众。经她手的外伤病患,百日内未有不痊愈的。

当然,师妹治病自有一套野路子。面对经久不愈的肿病溃伤,她的手段果断,甚至可用“残忍”形容:先清创,稳准狠,常令患者鬼哭狼嚎;再敷猛药??药是她预先调配的,无论治哪种外伤,药粉都微微泛红,每当敷在患处,总能听到患者比清创时更惨烈的哀嚎。

对了,她似乎没有痛觉,很难意识到自己下手轻重,除非患者提前要求轻一些。

辛夷面对投诉也头疼,只能多多安抚患者。

毕竟出谷前,师父叮嘱师妹:

“乐儿,想做什么就去做吧。师父永远在你身后!”

却叮嘱他:

“苟辛夷!药王谷名声由你负责,出问题就别回来了。”

因此,辛夷夹在中间,随时准备为任何突发情况感到抱歉。

……

辛夷这边才看完两个内伤患者,叮嘱时,长乐那边已看完五位外伤患者,这会儿正瞧着一名烫伤女童。

既是疑难杂症,师妹看得也太快了,估计又没按流程来,辛夷摇摇头。

突然听到隔壁汉子抱着啼哭的女童探头:“这女大夫就是长乐神医?我想换个……”

辛夷的手一抖,闻声猛然抬头:哦豁,要遭。

熟悉的流程要开始了!

果然见长乐起身,面纱随吐息微动:“门口左转还有医馆,跑着去还赶得上。”

因是女童看外伤,伤又在肩头处,掀了衣。随护的黄衣医助正纠结,要不要请离。

都不消得长乐亲自争辩,今天排队等治的病患们竟然十分明事理,炸开七嘴八舌??甚至躺在担架上的,都坐起来施压:

“不看快让道!我这断脚杆等着接骨!”

“鹅憋!药王之女的名气没听过?你家刚通官道?”

“外头杵着个黑脸郎中倒适合给你看脑疾!”

汉子被骂得缩回脖子,讪笑着作揖:“对不住对不住,我嘴巴贱……”

辛夷刚要打圆场,却见长乐已重新落座,他暗松口气??师妹因疲倦而懒于争执,连教训人的兴致都没有。

“爹爹疼……”女童哭得打嗝,见她藕臂上溃烂的烫伤泛着黄脓。

长乐指尖在药柜上纠结,又想选那瓶血粉色的药,觉得不妥,另取一青瓷瓶的药,再碾入冰片。

她利落剜去脓疽,伸手触向女童滚烫的额角,又迅速缩回手来,向辛夷投去求助目光。

辛夷会意,前来确认,面色骤沉:“耶?好烫哟,转去儿科,这烧不是外伤带的。”

女童被抱走时,长乐盯着染脓的纱布微微出神,碰到孩子额头的刹那,她恍惚想起那个在佛寺经卷残页里发烫的自己,也说过这句话。

“爹爹疼……”

她回神,手心却什么温度都没有。

长乐的第七位病人,正是方才排错队伍的毒虫溃疡老伯,他挽着衣袖准备上前,只听身后数人担着一名昏迷患者往前奔。

家属高声求道:“被蛇咬了,大家让让,救救他吧!”

五官科那边钻出来位大姐,惊叫道:

“蛇妖?有蛇妖??”

“你来看耳背?他是被蛇咬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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