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芜?的梦魇上(2 / 2)
暴戾猛男狞笑上前,兴奋地很,先扇了我一巴掌。
他力气太大了,我脑袋嗡嗡作响。
他摊上事儿了,我记住他了。
家中仆从四散发抖,母亲为保众人性命,站出来,冷静地说确实有血晶煞。
“是什么,在哪里,背出来。”带斗篷的神秘人逼问。
我们真的不知道,眼睁睁看着小动物和仆人接连死去。
暴戾猛男盯着母亲喃喃:“果然生得太美,真想划烂这张脸。”
神秘人拦住他:“看来她们确实不知情。”
神秘人明明是个贵气的伯伯,可惜母亲为我求饶,这个伯伯也没有放过我们。
他给我和母亲都喂了毒药,说:若血晶煞传闻为真,陵主自会为救妻女而动用它。
我见母亲为我服软求饶仍换不来怜悯,方知,面对歹人,服软无用,乞怜徒劳。
要保住命,唯有自强或智取。
(二)
在我与母亲毒发前,父亲终于赶回,他根本没有找到雄的米米鹿,这一趟原是骗局。
他刚靠近山庄便觉异样,立刻启动门口机关,木站子、银丝网,将整个山庄围起来,能抵御一时。
神秘人将我和母亲押出,逼父亲交出秘术。
父亲发疯叫嚣,若非他慌乱之下失手,一手暗器,差之毫厘,便能打穿大力士的头。
母亲早已受伤中毒,奄奄一息。却与父亲隔着天罗地网交换眼神,心意相通。
她让我凝神,别听外界声响,重新为我戴好一串小铃铛。
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你要活着。”
活着是最重要的事,活着才有报仇的机会。
她以自己的八宝铃控摄为首之人心神,虽无法制住所有人,却吸引了大部分注意。
我手边没有兵刃,但我知道,米米鹿脖子上团了修脚刀。
只有修脚刀??虽然好笑,虽然软钝,却成了唯一武器。
我拼尽全力,朝神秘人大腿割去!
若我再长高一些,定要戳穿他的心脏!
趁乱,有人被母亲拖住,有人去救神秘人。我拼命奔向父亲,他带我边战边逃。
余下仆人、管家拼尽最后力气阻拦贼人,为我们谋一丝可能没有的生路。
我最后一眼,回头看那曾经美若桃源,如今却刀光血影的家:
那带斗篷的神秘人仍念着血晶煞,无比执着。
我确定,他大腿筋脉被我用锉刀横向割断,血如泉涌,再难站起。
他只能指使鸟人抓我们,我听见那鸟人好像姓“胡”?
那鸟人不许暴戾猛男杀我家的鸟,他尖声细哑,嘲哳难听:“白家苑中畜珍禽异,尤其此间禽鸟,奇哉妙哉!归我了!”
居然顾着抢鸟,没来追。
暴戾猛男脑子不像正常的,他只管杀,见活物便杀。
我眼睁睁看着他揪住米米鹿和花花猫,用生力??将它们撕开成两半,像扔纸团似的丢开。
他抡起半人高的大刀横劈我母亲的肩肋,只为听我和父亲回头痛到极致的哀鸣。
他是疯子!见血便狂,简直不是人!
我日日,将他们的模样,在我脑海中碎尸万段。
(三)
无相陵是连绵小山包组成的连绵大山。
父亲带我往东逃,我路上毒发。他跑得力竭仍不敢停,因为那鸟人有法子盯着我们。
他能御飞禽蹑踪,头顶盘旋的山雀、乌鸦、猫头鹰,都可能是眼线。
黑衣人循着踪迹,穷追不舍。
就这样逃了好久,我记不清具体时日,只懂了何谓“穷冬烈风”,幸好南方山陵无雪,只有夜晚寒气浸人肌骨。
父亲带我躲进山中残寺,寺中只见四五个僧人。他怕僧人告密,只敢带我藏匿于佛像背后。
要知道,父亲平日不信道也不信佛,看我又冷又疼,就想为我杀了众僧,夺来衣物食物。
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。
夜里,他偷经书灯蜡为我取暖……
他将经书撕成一片一片,裹着他的衣服,盖在我身上。
自己宁肯冻成一团,蜷跪叩于佛前。
要知道,父亲曾坚信:“天行有常,不争是非,荣盛随缘。”
此时却靠念佛经驱赶冷意,不停磕头,求菩萨护我平安。
山脚下,黑衣人举着萤光火把,明灭闪烁,仍在搜山。
不得已,父亲摔碎发冠,取出一粒血红晶亮的丸子来。
他说:“这便是血晶煞。虽只有一颗,只是随身以备急用,无相陵还有一大包。”
我问:血晶煞究竟是什么,为何我们因它家破人亡?
江湖门派,又不是修仙话本,为何我们家会有秘术?
他叹道:“这是毒蛊,不是秘术,也不是我们家的。我们家哪有这本事,都怪你爷爷年轻时候不听劝。”
“但你不必知道,因为知道了,还有无尽孽海,贪婪信徒永不会放弃追赶。”
他安慰我:吃吧,吃了便不疼了。
他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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