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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杀鸡儆猴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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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宁此话一出,棚下众人不由全都变了脸色。

邹海心虚地咽了一口口水,色厉内荏地瞪着颜宁,“你想干什么?”

颜宁挑着手指,把面巾丢到桌上,似笑非笑地说,

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邹大人火气太大了,想让您冷静冷静。”

颜宁话音刚落,万崇堂便揪着邹海的外袍领子把人提了起来。

万崇堂臂上用力一甩,邹海便被摔到了棚子外面,整个人在水里滚了好几圈才收住。

万崇堂这一下来得太突然,邹海反应不及,呛了一大口水。

他单手撑着地,勉强支起上身,咳得脸色比猪肝还红,口中还在不住骂着,

“万崇堂,咳咳,你个狗,咳咳,娘养的!你敢,咳咳,动老子!”

万崇堂在内卫府任职多年,手下处理过的宗亲大臣不知有多少,又岂会在乎一个邹海。

他跳下高台,一脚踹在了邹海的心口,“再叫一声试试?”

邹海被踹得一个跟头又滚进了水里,一口气没上来又被水呛了一大口,“颜宁!咳咳,万崇堂!你个婊……”

万崇堂上前一步,伸出大手卡住邹海的后颈,把邹海的头狠狠按进了水里,那半句不知是什么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。

棚子里众人全都看傻了眼,眼睁睁看着邹海趴在水里不停地挣扎,竟无一人敢出声劝阻。

连一向善于和稀泥的和事佬赵世德也只顾呆呆看着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颜宁见邹海的双手舞动得越来越弱,便朝万崇堂摆了摆手。

万崇堂抓着邹海后颈,把他的头从水中提了起来。

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提起,而仅仅是让邹海能够缓口气而已。

邹海的鼻尖还贴着水面,水面稍一晃动便会有脏水灌进他的鼻孔。

邹海不敢再动,但嘴上还不肯罢休,“颜宁!我乃浔阳邹氏之后,你以为你是谁,竟敢这么对我!”

颜宁面上虽然带着笑,但那笑容却一点也没带到眼睛里。

凌厉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,但他的语气却越发温和,

“我是什么人我以为大人都清楚的,这怎么还要问呢。如果您真想知道我敢不敢,那我们要不要试试看?”

颜宁话音一落,不止邹海,连带着棚下众人全部都打了个寒颤。

赵世德嘴唇开合好几次,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。

要知道颜宁“冷面阎罗”的名号可是能拿来止小儿夜啼的,他做事什么风格众人都心知肚明。

所以他用如此温和的语气说话,反倒更加令人觉得毛骨悚然。

吴翊也是被万崇堂的举动惊得呆愣了半晌,此时才突然回过神来。

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,朝着颜宁深施一礼。

“同知大人,滥用私刑,怕是……”

吴翊瞥见颜宁闪着寒芒的目光,感觉就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他的咽喉处,逼得他气都不会喘了。

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,“不妥……”

颜宁玩味地盯着吴翊看了半晌,就在大家以为吴翊马上就要身首异处的时候,颜宁却忽然点了点头。

“吴左司所言甚是有理,不过本官可没有滥用私刑,本官只是帮助邹大人冷静冷静而已。”

颜宁冰冷的目光移到邹海身上,语气依旧温和,似乎还隐含着一丝丝的关切在里面,“不知邹大人现在,冷静了否?”

邹海咽了口唾沫,把一肚子狠话统统憋了回去,不情不愿地说,“冷静了。”

“此话当真?”

颜宁似笑非笑地看着邹海,“如果没有的话,可以再泡一会儿,正好那边裁缝铺缺个沙袋。”

万崇堂听颜宁如是说,一把提起邹海作势就要往裁缝铺那边拖。

邹海又惊又急,反手抓着万崇堂的手腕不住地拍打,口中高呼不止,

“冷静了!冷静了!同知大人,我冷静了!”

颜宁见目的达到,便示意万崇堂放开了邹海,“冷静了便好。”

邹海踉跄着从水里爬了起来,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手摘下挂在头顶的草叶子。

脏水顺着邹海的脸颊不住地滴落,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。

他整个人已被折腾得狼狈不堪,哪还有刚刚那高高在上的样子。

万崇堂笑嘻嘻地走上前,不顾邹海的反抗,硬扯着邹海的衣襟非要帮他整理。

邹海意欲要逃,却被万崇堂扣住了手腕。

邹海心下惊恐,生怕万崇堂对他使什么手段。

刚要张口叫人,便听万崇堂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。

“天香楼的藕荷姑娘说要从良了,不知邹大人可知晓此事?”

邹海猛地呆住,喉结不住地滚动。湿透的衣袍被冷风一吹,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。

藕荷是邹海无意中认识的姑娘,与他情投意合,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味。

几次三番下来,邹海便把她当成了红颜知己。

起初他也只是想着红袖添香解个闷儿而已,可谁知随着相处日久,他竟然生出了要把藕荷接出天香楼的心思。

邹海在东城的陈皮胡同买了处宅子,正准备把藕荷接过去当个外室来养。

邹海已派人为藕荷改了籍契,再过些日子等藕荷的风头过了,就可以把她接出来了。

邹海自以为此事做得隐蔽,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发现了。

朝廷法度,官员不许狎妓,更遑论他竟想私养青楼女子做外室。

世家大族最注重颜面,此事如若让族中长辈知晓,那他必定会被狠狠责罚。

轻则请动家法,重则逐出宗祠。无论是哪一种,他的下半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指望了。

可是若是就此撂开手抛弃藕荷,也是无济于事。

如今藕荷既已被万崇堂发现,内卫府必定会派人盯着她,邹海再想秘密处理掉都不能够。

更何况如今藕荷已有身孕,此时邹海就算想遮掩也是没有法子。

再说藕荷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面团,如若真的闹起来,他真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。

邹海心思急转,迅速理清了利弊。

他深知此事轻重,当即便轻声回道,“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,请同知大人放心。”

万崇堂听邹海如是说,便笑眯眯地拍了拍邹海的肩膀,替他掸掉了一根草叶子。

万崇堂没再理会邹海,转身两步跨上高台,帮颜宁重新披上了蓑衣。

颜宁?着水往回走,走到一半,又吩咐万崇堂,

“拿我的腰牌去康王府,找谢长松,让他出门多带几名暗卫。另外再去找程业,让他亲自跟着康王。小心不要露了行迹,如有异常即刻报我。”

赵涟从阁老府出来,又进了一趟宫。在郑太妃宫中陪坐了半日,赶在宫门落锁前才出宫。

他回到康王府时,才知颜宁亲自去了南城协助疏通官渠。

赵涟微微皱眉,“伤还没好,又折腾什么。”

吴镇张了张嘴,把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
半夜里,颜宁正帮着樊城挖沟,却听有人来报说康王府来人寻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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