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第十二章(2 / 2)
然后无需对视观望,他们便默契地挪动脚步,让出空间,好让王上能够一眼看到出言之人。
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,一把年纪也不是白活的。他们可不像少年人莽撞好忽悠,气性上来敢和有着王位继承权的两位直系公子动手。
跟着来充人头刷一下公族的存在感可以,至于讨论长公子是不是能成为太子这种天坑……
诶,你说这地面,它还真地面啊。
而嬴子楚也望向发言之人,但话却是对站在一旁,一直没有出声的吕不韦说的:“相邦以为公子喜之谏如何啊?”
吕不韦老神在在,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:“下臣以为,发此论者当处腰斩之刑。”
一言既出,令方才还吵吵嚷嚷的诸人的小心思都停了一瞬。
不是,他们突然得了耳背吗?还是脑子不清醒了?中间有遗漏或者没听清什么话吗?怎么画风突然就跳到腰斩上去了,那可是极刑之一,被施加之人必犯了重罪!
好在思维正在加载中并不妨碍身体活动,于是有人横眉立目瞪向吕不韦,一副要他拿个说法出来的模样,但更多的人选择了退让,令公子喜四周愈发空荡。
老了老了,他们只想过点舒心的闲散日子。
再说了,就算是真跟着年轻人冲锋,结果也赢了,他们也享受不了几年。
更何况根本没有赢的机会。
因为秦国的政治体制决定了秦王才是权力的最高掌控者,收拾他们不过分分钟的事。
昭襄王时的穰侯魏冉威风吧,仗着是宣太后的异父弟,权倾朝野,整个朝堂一度到了唯闻穰侯令,不知国君音的地步。
可结果呢,昭襄王扶植起了范雎,短短几年就把穰侯给排挤出了政治核心圈,使得其人回到封地后很快忧惧而死。
穰侯尚且如此,何况他们。安分守己得个善终不好吗,年轻人爱闹腾就让年轻人自己闹腾去,只要不全折进去就当是探路试错了。
吕不韦将占比更多的退让和公子喜微颤的手指尽收眼底,收紧舌尖抵住上颚,好让自己眼中的嗜血与愉悦不要暴露出来。
曾几何时他还是这些公子王孙眼中满身铜臭,难登大雅之堂的区区商贾,现在却让他们畏惧不已,三言两语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了。
权力,果然是人最好的补品。
但作为权力养料的公子喜太弱了。
一个从前争嫡嗣之位就没争过他的废物,如今竟然来和他争从龙之功?
眼睛长得是透气用的吗,瞧不出王上属意长公子?
事前没有打探王上心意,事中没有和王上通气,事后却聚众逼迫。
秦国这些公族啊,百余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,还是用着老办法。
要不是会投胎,出身好,哪里还会有同他讲话的机会。
吕不韦在心中下着刻薄的评价,丝毫不妨碍公子喜按照自己的设想表演。
公子喜以头叩地,发出沉闷的声响,大声说道:“王上,臣为秦臣,有建言献策之权。以腰斩极刑对敢于直谏之臣,必会堵塞言路,使百官离心,王上留暴虐之名,臣还请王上三思啊。”
嬴子楚没有说话,又变回了那副相邦的话就是我的话模样,仿佛刚刚出言全是他们的幻觉。
所以吕不韦再次站出来承担了一切,勾起嘴角呈现出一副笑容,眼中却冷冰冰地不带任何情绪,用着更加冷淡的声音说道:“身为秦臣,建言献策当然是没问题。
“可公学中吏员不止一人上告,言你子卫先言长公子出身卑贱,后蛊惑公子成?,说愿意支持他为太子。
“想这些王孙年上不过舞勺,下仅有垂髫,如何能知这立嗣之事。纵然知晓,又如何敢在此事上大放厥词?
“喜公子,此事还真令我费解,不知可否为我解惑啊?”
公子喜额上登时有豆大的汗珠滚出。
这、这、这,那小兔崽子没告诉他已经把该说的,不该说的都说出去了啊!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