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榴花(1 / 2)
雨丝渐密,风中都带着些潮湿的意味。
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,陈湘行若无其事地将笔墨放回原来的地方,抬头看向正在打量她神色的周嘉言。
“村里的戏都是逢年过节才唱的。”陈湘行眉眼弯弯,露出浅浅的酒窝,“都是些诸如《天仙配》、《龙凤呈祥》这种阖家团圆的热闹戏,图个吉利罢了。”
“像嘉言姑娘您说的这种汉武帝和戾太子的故事,太悲了,听多了叫人心里闷得慌,咱们一般是不大会点的。”
陈湘行将手中写好药方的纸递到周嘉言面前:“这些史书您随意看看就是了,常年深究容易忧思过度。我刚给您把脉的时候就想说了,落水受寒是您身子骨不好的引子,但究其根本,恐怕是您心中藏着事,这才会长期郁结于心。”
周嘉言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落寞。
“想来也是,人人都喜欢阖家团圆的热闹......”
只是这种热闹,她再也不会有了。
“微月,送陈大夫出去吧。”周嘉言朝着陈湘行笑笑,“过两日我若服了药还是不舒服,恐怕还要劳烦陈大夫过来看看。”
微月应了一声,随后就引着陈湘行朝着她先前来的地方走去。
等到假山的转角处,她的脚下似乎绊倒了哪里,突然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,陈湘行下意识地去扶她,却发觉她趁着这个机会飞速往自己手中塞了一张薄薄的纸。
随后微月迅速抽回手,站直身子恍若无事发生:“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,绕过假山就是先前解公子吩咐过让陈大夫等候的地方了,姑娘病弱离不得人,奴婢就先行告退了。”
说罢还没等陈湘行反应过来她就提起裙子转身消失在雨幕中,一路望去,还能看到她沾湿的裙角。
四下无人,陈湘行轻轻展开那张被揉皱了的纸,上面写了三个名字,分别是:
周既明、徐盈、罗存照。
她的手微微一颤。
存照二字正是她舅舅罗隐的表字。
陈湘行不语,心中一时间转过千百个念头。
周嘉言让丫头递给她这样一张记着三个人名字的纸是为了什么?她今日突然提起的武帝和戾太子一事又是为了想和她说明白什么?
总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么一段故事。
若是搭配上早上徐南歌和她说的那些话,莫非周嘉言是借武帝和戾太子的故事在影射昔年悼献太子谋反一案?
她想干什么?
陈湘行心里想着事,脚步慢了不说,都没注意到微月给她的那张纸还被紧紧攥在手中。
结果刚走两步,她就听见前面传来几句低低的交谈声,抬头一看,假山后面几道人影晃过,腰间佩刀的轮廓还若隐若现。
她忍不住心头一紧,飞快地将微月递给她的纸折成寸许大小,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塞入怀中。
好在厚实的春衫将纸张的轮廓掩盖得严严实实的,根本看不见一点。
在这种时刻,她就忍不住感慨一声,真是太感谢薛指挥使了,否则她还穿着薄薄的夏衫,连个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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