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太妃糖(2 / 2)
“……”
秦述英缓缓直起身,拿起桌上那一叠方案,从中间撕开,裂纸声刺耳,断裂的缝隙在灯光下浮起白色粉末,像香烟将燃烬时最后的烟雾。
陆锦尧静静看着他将废纸扔进碎纸机,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。
“你随意拆吧。瀚辰,我不要了。”秦述英拍了拍手上的纸屑,淡然道,“这两周的报酬,我也一分不取。我秦述英不需要和你的产业沾上任何关系。接下来我的计划也不妨先告诉你。”
他凑近了些,清俊的面庞在灯光下白得有些病态,正符合他眼中蛇一般的狠毒:“我要把陈氏按进地底,永无翻身的余地。看好你的左膀右臂,别哪天别截了肢。”
陆锦尧沉声道:“你考虑清楚。”
一旦秦述英在和秦述荣秦又菱的争斗中落败,没人会救他。就算他侥幸活得下来,陈氏是如何的庞然大物,陈硕是怎样一个从修罗场走出来满手血腥的人。什么都没有的秦述英,想要撼动陈氏,简直是痴人说梦。
可是秦述英毫不犹豫,只是在转身前留下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。
“陆锦尧,就算我欠你什么,这两周差不多已经还清了。”他说这话时,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,“如果你稍微顾念一点我给你打白工的情谊,瀚辰名下有一家艺术馆,还麻烦你别变卖它。卖了赚不了什么钱,放着当个摆设也行。”
他重新点烟,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:“给我留一点念想,不然这十几年,感觉白干了。”
陆锦尧望着他离开,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尽头。
陆锦尧站起身,掀开百叶窗的一叶,从缝隙中看楼下坦然离开的人。大楼太高,楼下的车水马龙皆似细流,行人尽如蝼蚁。
在这栋楼里楼外忙碌的蝼蚁,蚂蚁搬家似的,背负着生活的负担,匆匆前行,足下千斤重,步履维艰。
百叶窗发出嘭的脆响,陆锦尧背对着窗,给南之亦打去电话。
“喂,是我。”
“他走了,拒绝了我的方案,什么都没带走。”
“行了,别急,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。你看着他点,别又疯起来,我可保证不了陈硕不会对他下手。”
“还有,”陆锦尧停顿了一会儿,“念中学那会儿,你和他很熟?他有没有跟你说过,我?”
对面是一声冷笑,和干脆利落的:“想什么呢?不熟,没有。”
南之亦挂断电话后,心如擂鼓。她闭了闭眼,靠着墙壁,缓了很久。
睁开眼,她房间的床头放着一副素描画,是一个短发女孩的背影??她穿着警服,英姿飒爽,改制前的警帽被拿在手里,她正遥望着荔州江汇入九龙滩。
十六岁的南之亦喜欢在中学的训练场打拳击,独自一人可以对着沙袋练一下午,直至夕阳西沉,霞光洒满荔州江。
那天她脱了拳套,随意地将被汗浸湿的发撩到脑后。
秦述英已经在天台坐着画画了,他戴着耳机,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来的人。南之亦胳膊肘杵在栏杆上,荔州天气太闷,栏杆温热,地面蒸腾。秦述英待在这儿太久,脸跟刚锻炼完的南之亦一样红。
南之亦递给他一瓶水:“喏,给你的,降降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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