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荔州雪（2 / 2）

“……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？”

“陆锦尧。”

“……？”

显然是被这个答案震撼，一向冰冷的南之亦此刻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。

他抬起头，脸颊被冻得有些发紫，呼出的白气与头顶的一盏惨白灯光，模糊着他的自问自答：“有人挡在面前，替自己负责的人生，是什么样的？”

察觉到他的认真，南之亦难得小心问：“他跟你说什么了吗？”

秦述英低下头，按着伤口，血从指缝间钻出，在寒夜里有些暖。

“是真的有点疼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回去吧，”他又抬眼，盯着乌云密布的天，“我今晚想在这看星星。”

……

一夜寂静，头顶的灯罩在骤起的风中摇摇晃晃，一股冷空气被裹挟而来，将这片终年温暖的土地染上寒意。到了后半夜，大风停驻，锁住南下的寒流，也将水汽冻结成形。

十六岁的秦述英在那天遇见了人生中有印象的第一场雪。

荔州靠近回归线，终年温热，冷空气遇见水汽只会降落成瓢泼大雨，淋湿忘了带伞的行人，淹没灰白的柏油大道。

他没有在天台等来星星??那晚的云实在太厚，连月光都透不出来。但是他等来了难得一遇的荔州雪。

冰晶似的，一颗颗掉落下来，才落地便看不见了。秦述英一夜没有合眼，从最开始见到雪的惊异，到莫名其妙地仰头盯着它落下。雪花太微弱了，仿佛会被摇曳不定的白炽灯光线融化。一点一点，滴水穿石似的，落在草地上、车盖上，覆盖成薄薄的一片白。

寒冷会冻结伤口，似乎没有那么痛了。白日渐至，他听见刚到学校的学子围着一小团莹白发出惊呼，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起来，连一向端着架子的老师们也忍不住，纷纷掏出手机记录这难得的一刻。

天台的铝制栏杆是雪花累积的好地方，秦述英一夜只是看，没伸手触碰过，那里还是完好的一片白茫茫。雪实在太薄，伸手一碰，就化成一滩水。

他动了动腿，感觉冻僵了不太痛了，便准备下楼。在转身的一瞬间，他突然停住了脚步。

楼下停着不知是哪个老师的车，整晚没开走，车盖和车窗上的雪成了学生们捏雪球的原料。可惜雪实在太少太软，一捏就消散不见。

被朋友们围在中间的陆锦尧捏得很认真，是一群人里唯一一个捏成型的，于是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俊朗的少年像冬日里的暖阳，修长的手比雪还温润洁白。他将车盖上的雪都汇集起来，紧紧攒在一起，再分隔成小片，捏出四角星与五角星的形状，最后还不忘抹一把雪花，像蜿蜒的银河。

这副画面太过美好，人群爆发出赞叹，不知是在赞美车上雪变天上星的巧思，还是在感叹陆锦尧。

秦述英在高处，将那副星空看得一清二楚。他也是驻足的人之一。

南之亦来上学的时候给秦述英带了厚围巾和消炎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