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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4 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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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靳朝安握紧刀子,那一刻,他只有一个念头,“你欺负我姐,杀了我爸,你今天必须得死。

”  “二叔没有欺负你姐,你爸……你爸也不是我杀的!”  “是么。

”  “是是……你爸是你妈害死的……啊!”  刀尖刺破皮肤,血肉外涌,靳朝安朝他大吼“你胡说!!”  “我没胡说,是你妈……就是你妈害死的。

”  靳长丰看他激动,趁热打铁,“因为你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,他从来不爱你妈,所以你妈恨他,恨毒了他!”  “哦不不……”靳长丰见他握着刀子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,就要握不住了,他不敢贸然去抢,只继续用语言继续刺激他,“她不是你亲妈,你……你没有妈……你就是个野种……”  “你胡说!胡说!!”靳朝安把小刀对着他脸,外面炮竹声声,掩盖了卫生间里的嘶吼,“我不是野种,她是我妈,是我妈!”  “我没有胡说,你自己想想,如果你不是野种,为什么老太太会不喜欢你,家里这么多孩子,老太太哪个都喜欢,哪个都疼爱,为什么独独只待你冷眼……因为你亲妈是个人尽可夫的妓'女,老太太嫌你脏,不肯认你……”  “不,我不是……”  可是他要怎么相信?  他的后背,从小就像筛子一样,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,那些都是老太太厌恶他的证据啊!  他以为是自己调皮,所以奶奶才不喜欢他,他尝试过变乖、变听话,甚至很长一段时间,他学着不再说话,不再出现在奶奶面前,他以为这样,奶奶就不再讨厌他,就不会用针头偷偷地扎他,可是后来他发现,原来弟弟也调皮,原来弟弟也吵闹,可是弟弟就会被奶奶抱在怀里,温柔地哄,吃奶奶亲手做的蛋糕。

  而他,无论怎么努力,也还是会被奶奶丢进地下室。

  靳长清去世的那一年,万清也刚刚上市,老爷子整日整夜住在公司,曹熹媛大病一场,在医院躺了整三个月,这三个月,靳朝安被老太太关在地下室里,只给水喝,不给饭吃,有时候隔三天才会派人送来一盒嗖掉的剩饭,像狗一样养着。

  有一次,他发了高烧,就快撑不住了,是靳舒宁在奶奶面前拼了命地磕头,磕得脑门都流了血,老太太心疼孙女,才允许医生过去给他看病。

  只可惜耽误了太久,小孩的免疫力又低,肺部已经造成了严重感染,烧退了以后也留下了干咳的后遗症。

  从那以后,靳朝安的性格就开始变了,变得有些阴暗寡言,不愿再和任何人接触,他少有的几次笑脸,也都是给他大姐的。

  靳朝安无声笑笑,“我不信。

”  因为他还记得,那年曹熹媛出院后,见到骨瘦如柴和不停咳嗽的他,脸上露出的是怎样的吃惊和疼惜;  他还记得,他妈妈是怎样在厨房里,为他煲营养汤补身体的……  她从未像奶奶一样,打过他、骂过他,如果他是野种,如果她不是他亲妈,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自己!  “不信,你可以去问她。

”  靳朝安红了眼,“如果我发现你骗我,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。

”  他跑下楼时,所有人都已经回房休息了。

  只有曹熹媛还在厨房里煮饺子。

  这一夜是除夕,家里给佣人们也都放了假。

  靳朝安来到她背后,轻轻喊了声妈妈。

  曹熹媛回过身,身后还弥漫着沸腾的水蒸气,“你怎么下来了?”  刚刚在饭桌上,他和奶奶吵了一架,她便让他去楼上呆着,他连年夜饭都没有吃。

  “是不是饿了?饺子马上就好,还有三分钟。

”  “妈妈,我……”  曹熹媛睁大眼,看向他的身后,下一秒,靳长丰高举着花瓶,便朝他的头顶狠狠砸了下去!  “小兔崽子,敢捅我!!”  靳朝安倒在地上,晕了过去,后脑勺的血流了一地。

  曹熹媛吓得捂紧嘴巴,“你疯了!”  “我没疯,是他疯了!”靳长丰火冒三丈,但这时候,他也有点心虚,他对靳舒宁做的那些事儿,绝对不能让曹熹媛知道,“这小狼崽子知道他爸是咱俩害死的,要找我寻仇!”  “什么?!”  靳长清还没死的时候,曹熹媛便跟靳长丰厮混在了一起,万盛改名万清,准备上市后,他们两个就开始谋划着怎么把他害死,把万清弄到手。

  靳长丰紧紧捂着脖子,他发狠道,“这小狼崽子绝对不能留,趁着这个机会,给他活埋得了!”  “到时就说是他和奶奶吵架,一气之下离家出走,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!”  曹熹媛犹豫了,靳长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一个野种舍不得?”  “我不是舍不得……可,可他到底是个孩子……”  “孩子又如何?!这小狼崽子总有长大的一天!何况他现在什么都知道!留着就是颗大雷!”  靳长丰想到刚刚在厕所里,靳朝安想要杀他的那个眼神,他便浑身一凛,不行,他今天说什么都得弄死他!  曹熹媛也怕事情败露,慌慌张张之下,只好麻木地答应。

  她赶紧收拾好厨房地板上的血迹,趁着夜深无人,拖着靳朝安的身子往后院儿走。

  靳长丰在前面给她把风。

  拖到客厅的时候,靳舒宁正好从楼上下来,她看到眼前这一幕,吓得叫出了声,靳长丰跑过去捂住她的嘴,捆住她挣扎的四肢。

  昏迷中的靳朝安,听到了靳舒宁的尖叫声,是她的声音唤醒了他,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正对着曹熹媛的目光。

  “妈妈……”  曹熹媛捂住他的嘴。

  靳朝安的眼泪掉了下来,砸在她的手背上。

  他开始挣扎。

  曹熹媛的力气渐渐松懈,她看着他涕泪横流的小脸,虽然她一直很恨他,但好歹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啊……  靳长丰在楼梯处朝她低吼,“你在想什么?还不快掐死他!一会儿人都下来了!”  曹熹媛听了他的话,一边流着泪,手上的力气紧了几分。

  “对不起孩子,你不要怪我,真的不要怪我……”  靳朝安眨了眨眼,泪珠断了线似地往下掉,他的四肢艰难地划动着,“妈妈……”  曹熹媛狠心闭上眼,她双手掐着他的脖子,咬了咬牙,用力向下一按。

  “不,我不是你妈……”  话音落下的瞬间,靳朝安的身体也停止了挣扎。

  靳舒宁看到他一动不动,当即晕了过去。

  靳长丰把她塞到阁楼后,又蹑手蹑脚地跑下了楼。

  可他刚一下来,就傻了眼。

  客厅里,只有曹熹媛一个人瘫坐在那里。

  靳长丰怒气冲冲地来到后院儿,后院儿的土地也平平整整,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。

  “人呢?!”  曹熹媛慌慌地说,“我我不知道,我以为他没气了,我就去外面找袋子……”  可是等她一回来,人就不见了。

  “坏了!”靳长丰看到了敞开的窗户,“一定是让那小狼崽子跑了!”  其实当天靳朝安并没有跑远。

  他就躲在窗户下面的草丛里,冻了一夜。

  他知道靳长丰一定会派人到附近搜索他,所以他是等到转天人都回来了以后,才偷偷逃走的。

  他是在大年初一的那一天,离开的靳家。

  但因为他的脑袋流了太多血,外面又天寒地冻,他只穿了一件单衣,所以并没有支撑多久,他就倒在了路边枯草横生的雪地里。

 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救了他,并带他离开了北城。

  ……  “当年你走了以后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…我到处找你,可却怎么都找不到你……二叔怕我说出去,继续用照片的事情威胁我,我不敢反抗,也不敢告诉妈妈,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,她说她是一时糊涂,才想要掐死你……我除了相信,还能怎么办?”  靳舒宁擦掉眼泪,“后来我想到了自杀,只可惜,我没死成,自杀那天,碰巧被二哥救了,他怕我再次寻死,把我带回了他家。

”  “其实二哥是个好人,他并不知道他父亲对我做的那些事,他以为我自杀,是因为找不到你,那天他一直在开导我,也答应我,一定会帮我找到你。

这些年来,我对他好,只是想报答他当年对我的那份救命之恩,你知道吗?如果没有二哥,我可能早就死了。

”  也就是那一天,在二哥家,她见到了一个神秘男人。

  就在靳长丰的书房里。

  她第一次见到靳长丰对一个男人如此恭敬,便是那一刻,她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。

  为了自保,也是为了摆脱靳长丰长期对她的控制,在那个神秘男人再次出现的时候,她偷偷爬上了他的车。

  既然命都不想要了,那还有什么是她在乎的?  后来她才知道,那个男人姓康,是港城第一大财阀康氏家族的掌权人。

  别人都尊称他为康先生。

  康家想控制华都的经济,靳长丰就是他在北城一手扶持的傀儡。

  从那一天起,她就发誓,一定要让自己变强大,只有强大了,才能摆脱噩梦的纠缠。

  只有强大了,才能找到她弟弟。

  这些年,她是如何从一个玩物,一点点地爬上位,到了和靳长丰平起平坐的位置,其中的酸楚,也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
  她也恨过,她也怨过,不是她不想报仇,不是她想和她最痛恨的人合作,而是没有办法,真的没有办法。

  很多事情,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,在黑色的泥沼里越走越远,越走越深,事到如今,早已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了。

  她有了康氏的血脉。

  为了她的孩子,她不得不。

  靳舒宁猛地抓住他的手,“我是有苦衷的,但你一定要相信,不管我有什么苦衷,我都是爱你的,不想让别人伤害到你,也是真的……”  她甚至想劝他把背后的势力交出来,想他和她一起归顺康家,他根本不是康家的对手,如果康先生对他出手,他一定受不住的。

  她不想他再受到任何伤害。

  归顺了康家,万清也还能在他手上,他们姐弟俩甚至可以一起把二叔踢出局,做康家的傀儡又怎样?只要他们能平安地在一起……  “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,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?”  靳朝安之所以回到靳家,除了要报仇以外,最大的一个计划,就是要带靳舒宁离开,带她脱离苦海。

  所以他一直在查她孩子的下落。

  他明知道她做的恶、做的孽,却还在谋划着怎么帮她脱身,他扣着逃跑的两个女孩,就是为了不让她们被警察发现。

  码头那一晚,如果靳舒宁没有接到消息将那些女孩提前转移,他的人其实也做好了抢在警察之前劫走她们的准备。

  ……  可他也明明警告过她,不要动灿灿。

  他明明说过,他有能力保证灿灿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……可为什么!为什么就是不肯听他的话!  靳朝安拂开她的手,他转过身,冷漠地说:“收拾东西,明天彭晋带你走。

”  靳舒宁伏在椅子上,涕泪横流地摇着头,“走不了,真的走不了……”  “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走还是不走?”  靳舒宁还在哭。

  靳朝安回过头,俯身拍了拍她的背,“很好,不走就等着收尸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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