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与子(2 / 2)
沈之砚眉心一跳,怒意自眼底闪过,端坐如山,一声不出。
“这么个低门小户、妾室养出来的姑娘,既是圣上指婚让她嫁进咱们家,老身我便也认了,你是她的夫君,日常便该管教着她知礼守矩,你倒好,反纵容得她愈发过分……”
沈老夫人越说越气,看着儿子脸色难看,怒火更添一层。
自他成亲以来,沈老夫人算是看出来了,从前不论她如何斥责都伏首听命的儿子,有了媳妇忘了娘,开始学会跟她赌气了。
怒火攻心,一旦烧不出来,它便只能哑火,老夫人抬手指着他。
“我知道你,年纪渐长,官儿越做越大,沈家的门楣是你支起来的,府宅是你买回来的,老身我一介女流,如何还敢说你的不是,是也不是?”
换个角度诛心,沈之砚唯有伏耳,“儿子不敢,母亲教导养育之恩,儿子不敢或忘。母亲心头气不顺,只管拿儿子出气,阮氏已经知错了,正在房中悔过,明日一早就过来给您赔罪。”
沈老夫人听他到现在还在为媳妇说好话,冷笑连连,“老身不敢,老身没这个福气受她的礼。”
摆出一副哄不好的姿态,其实在这对关系僵硬的母子间,已是老夫人在给台阶下了。
沈之砚心头略松,低眉顺眼道:“青台山劫匪近来屡扰过往官眷,大理寺搜捕多日未果,恰巧今日被儿子遇上,职责在身,不得懈怠,虽是冒进,幸得有惊无险,还请母亲宽心。”
唯有把这事说成公务,才无法怪责到阮柔头上。
沈老夫人听了这话,果然面色稍霁,耷拉的眼皮一掀,向儿子看来。
敲打过后,现下才是步入正题,“老身听闻,裴相府上的四姑娘早年遗失在外,如今寻回来了。你今日去光通寺,可有见到她。”
沈之砚心头一动,略带谨慎抬眼,“不曾。”
“从前相爷看重你,想将三姑娘许你为妻,那时咱们沈家还没落在尘埃里,母亲自不会叫你去做那种仰人鼻息的女婿。”
沈老夫人顿了顿,意味深长,“但今时不同往日,你于殿试拔得头魁,如今又是朝中三品大员,相爷的知遇之恩你要感念,若他再有意联姻,你该当如何考量?”
面对母亲这番苦口婆心,沈之砚敛眉垂眼,“之砚自当在政务上多加勤勉,以报答老师的苦心栽培。至于联姻,儿子已有妻室,绝不做停妻另娶之事。”
“你……”简直油盐不进,沈老夫人恨得咬牙,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阮氏三年无出,早该一纸休书逐出门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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