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京(2 / 2)
定北王面无表情道:“你若想领军棍便直接与哥舒将军言明!还不滚出去!”
徐良赶紧道:“属下告退!”
哥舒接着道:“入京?王爷十日前有箭伤在身,如今可是大好了?且此时入京,恐圣人……”
十三年前“光武事变”的惨痛哥舒亦至今不能忘。
那时,先帝崩逝前五日,本想立宇文琰为太子,但第四子宇文瑾之嫡母继后崔皇后勾结她的哥哥当朝尚书令崔明真,向先帝谎称宇文琰在与回鹘大战中身负重伤,命在旦夕。
崔氏乃当朝大族,先帝能建立大朔离不开崔氏的扶持。
当时,强敌环视,北方有突厥、契丹,西有回鹘、吐蕃,南边蛮夷蠢蠢欲动。
先帝为稳定朝局,在与几位重臣商议后,将帝位传于第四子宇文瑾。
但先帝心中定北王命不久矣的疑虑未消,且考虑其最宠爱的定北王生母沈太妃的境地,仍然诏命宇文琰为朔方节度使、河西节度使及陇右节度使,册封其为定北王。
之后,命膘骑大将军哥舒天、辅国大将军封常胜和高于名立下重誓:哥舒家、封家及高家世代忠于定北王及其后人。
先帝崩逝前一日,其亲随骠骑大将军哥舒天在躲过崔氏家族的追杀后,漏液急入明光宫将实情禀呈于先帝。
先帝即刻令哥舒天率北衙禁军将崔皇后和崔尚书绞杀,崔氏一族惨遭血洗,此后大朔王朝不得再设尚书令一职。史称“光武事变”。
崔氏一族虽被血洗,但其势力在朝堂盘根错节,北境不稳,定北王时年还未弱冠,先帝仍将帝位传于第四子宇文瑾。
宇文瑾即位后,改年号文朔,称文帝。他长宇文琰六岁,他的先皇后是其生母崔氏的表侄女,在“光武事变”中同样被先帝绞杀,只留下了一子,现年十八岁的宇文颢,如今已经当了三年的太子了。
自三年前,文帝与定北王心生嫌隙,定北王行事更沉稳,更少言。
思及这些,哥舒亦再次劝道:“王爷,此时您入京只带虎贲飞骑,太过危险,不如按之前所说,献捷之后末将和陇右军与您一同前往!”
三十二虎贲飞骑,是先帝特设的定北王随身侍卫,可入宫保护定北王。虎贲飞骑各个是身怀绝技贴身护卫不说,他们更是定北王的死士,个个都会为主慷慨赴死。
定北王沉声说道:“无妨,我已安排妥当,三郎无需担忧。前日,我与回鹘吐迷度已经谈妥,大朔将在其地分置六府七州。受降的贡品他亦准备妥当。哥舒三郎代我前去。受降贡品依照旧例,半数入陇右密库。但有一事要托付三郎。”
跟随定北王这六年来,定北王惜字如金,一贯发号施令,从未用“托付”二字。哥舒亦心中一惊,恐此事与定北王入京密切相关,立即近前一步。
“后日回鹘受降,受降贡品半数截留陇右密库。但你定要向吐迷度王妃讨得回鹘制香秘籍《天山香录》,着快马送入京城定北王府。”
一贯沉稳的哥舒亦顿时惊得目瞪口呆。就为了一本香录,让号令三军杀敌无数的定北王用了“托付”二字。须知,定北王武艺高强,不苟言笑,是大朔的战神。在京城百姓口中,是一个可止京城小儿哭啼的神仙般的人物。
定北王在陇右已经私下征纳了五千善于骑射的骑兵。与此同时,还派出自己的商队,与回鹘,吐蕃和突厥进行生意往来,截留受降财物再加上明面上的藩镇税赋截留,陇右密库的富足程度恐不亚于国库。
这些年来受降所得物品,多少金银珠宝都不入他的眼而悉数纳入陇右私库作为军饷,唯有十日传令从库中甄选出珍贵香料和香谱全部纳入其私库。制香这种小儿女的事无论如何是不能与定北王有什么关联的。若不是哥舒亦跟随定北王多年,他都疑心定北王是不是在京城金屋藏娇了。
虽是惊诧,但哥舒亦旋即道:“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!”
文朔十三年四月初五丑正一刻,京城朱雀大街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划过寂静的长空。
只见几十骑马疾驰而过烟尘四起,行至景凤门后消失在道路的尽头。
一行人将至隆庆宫兴庆门前,马儿渐渐放慢了脚步。居中的一人在离宫门几米的地方举起右手,马蹄声立止,剩下的只有马儿因长途奔袭立而咈哧的低鸣声。
为首的一名骑士下马飞奔向前,将金鱼符递给左监门卫直长。
直长只瞅了一眼就手抖了抖,回身入城门,飞速将鱼符交给了值夜的监门卫将军。
一炷香的时间,宫门大开。只见监门将军李元大步从城内走了出了,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:“恭迎定北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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