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2 章(2 / 2)
裴昭鄞并未说话,他走着那条陪她走了两年的路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到正堂,裴老夫人果然刚用上早食,见女儿与二儿媳妇同到,让人去添了碗筷。裴昭华也不客气,拉着江文景一起坐下来。
没说上话,后面两个男人也走了进来。
裴老夫人笑道:“都陪着自己媳妇过来,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了!”
裴昭华接道:“是二哥和大表哥要来给母亲请安的,可不关嫂嫂和宜君的事。”
“你这丫头,活生了一张好嘴!”裴老夫人点点她的头,问两人可用过早食了,又多添了两张凭几,两双碗筷。
裴老夫人问起昨日的事,“下回可不许再贪玩回得那么晚了,自己有了身孕不知注意,还连累文景!”
裴昭华心虚地垂下脑袋,以往能娇蛮地反驳几句,可这件事确实是她错了,害得二嫂身陷险境。
江文景道:“我与宜君一年才见一回面,也想多与她玩玩。”
裴老夫人“哎呦”一声,笑道:“你们啊,一个快当娘的人,一个嫁来两年,还当小姑娘似的玩玩。”
众人皆笑了。
江文景低下头,有些不好意思,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羞赧的脸上,微微微微扬了下唇角。
饭毕,裴昭华还要黏着江文景说昨日的事,裴昭鄞不着痕地牵过江文景的手,“我与你二嫂有事要说,你也要快要回张家了,好好陪陪母亲。”
裴昭华看着自己二哥冠冕堂皇的样就气不打一出来,自己要是男子,定然要抢先把二嫂嫂娶到手。
……
江文景跟着裴昭鄞出了垂花门,“二爷要与妾身说什么?”
裴昭鄞一本正经道:“宜君贪玩,说不上两句就要拉你出去,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。”
江文景自己是无所谓,不过昨夜实在太累了,她现在是想歇歇。
裴昭鄞白日有事要做,没在堂屋陪她,去了前院书房。以前除了安寝,裴二爷也很少与她待在一处,江文景却是习惯。
她换了简单的月牙白贴里,拆了发髻上的珠钗,净了面,准备去睡一觉。
……
几个幕僚跟随裴昭鄞进了书房,说起工部的案子。年关多雪,来年是个好年头,百姓安居,他们这些官身也能清闲些。
“二爷,属下探查到有一波人在查陈行的死,似怀疑陈行并非暴病而亡。”
在场的人都清楚陈行是怎么死的,张阁老要废掉这枚棋子,自己不想脏了手就推给自己的学生。
陈行自幼有隐疾,须得用药维持,裴昭鄞就让人换了那药,说起来也算是暴病而亡,若没他动手脚,陈行也活不过五年。
张阁老是裴昭鄞恩师,经常去张家走动,与陈行见过一两面。此人虽病痛缠身,意志却极为坚韧,心有城府,不是个好对付的人。那样一个人不可能就这么容易受他所害,裴昭鄞只是顺水推舟,而真正想死的人是他自己。
裴昭鄞沉吟片刻,“继续查陈行生前的事,尤其是他去过何处,见过个人,一有异常,立刻来报。”
陈行此人极不简单,他既然察觉出自己会受人所害,必然留有后手。
众人各自领命出去,裴昭鄞靠到玫瑰椅上,疲惫地捏了捏眉心。身处在这个位子,行差踏错都是万劫不复。更何况,他最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张南业对他从未有过师生情分,只将他当成一枚可操纵的棋子,像陈行一样,随时可被抛弃。
他第一次见到张南业是在父亲的灵堂,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。
张南业生着一张微风和煦的脸,与其他官员的锦衣华服不同,他穿着寻常的布袍,精神矍铄,面容和蔼,像书院的教书先生。
那时他年仅十岁,却知人识事,知道张南业于他,于裴家而言,是一个机遇。而他也真正做到让一向不结党营私的张公收做身边唯一一个学生。
那是他的恩师,却也是随时可捅他一刀的利剑。
裴昭鄞指骨叩着榆木雕花桌案,眸子微眯,这是他思量时惯有的动作。
书房的门轻敲了两下,裴昭鄞收敛心绪让人进来。
亲卫手中拿着一张信笺恭敬地放到桌案上,“二爷,广德宋家来信。”
广德宋家是江文景的外祖家,江文景母亲病逝后,江家和宋家就鲜少往来了。
裴昭鄞用细金除了封页的火漆,里面是一张绢丝衔珠的婚贴。
宋家的三房少爷娶亲,邀文景去观礼。他合了信笺,对亲卫道:“压上火漆,给夫人送去。”
刘河瞥了二爷一眼,一言难尽地接了信去办事。二夫人手上来往的书信都要交给二爷提前去看的,若有不妥则烧毁,无关紧要才送到二夫人手上。火漆经过细金地特殊处理,看不出是否被拆看过,这些二夫人并不清楚。
其实夫人一内宅妇人,根本不知二爷私下做的事,也不知二爷看这些书信做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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