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献礼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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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只意外少顷,白婉便慢慢冷静下来。

陆松节归家半刻钟,未瞧她一眼,只忙着周全礼数,扑在了白氏女眷和男人们中间,左边和祖母讲沿海各地民间趣事,右边应和着白同赫及叔伯长辈关于水匪犯边的朝局问题。

当初白同赫点名让白婉嫁他,正是看重他性子恭顺这点。

只是他对外人如此周全,独独怠慢自己。

父亲,自然是看不到这些的。

“婉儿怎么光顾站着了,好容易二郎回来,不如坐下再吃点。待会还要看石榴花呢。”李凤莲此刻已换了副谄媚笑意,起身轻轻把白婉摁坐在梨木桌上。

“咳咳。”白婉柔道,“也好。”

陆松节回了,她的确没必要装病。

北地过端午,没有赛龙舟的活动。但喝雄黄酒、给小孩戴五彩绳、斗酒猜谜、赏评石榴花、吃粽子、荡秋千之类的习俗,仍是相通的。

席间,不知道是谁撺掇陆松节,“二郎,都回这么久了,怎的不看看嫂子?该罚,该罚。请嫂子吃个粽子吧。”

陆松节这才转过眸,似是刚发现角落里的白婉。

男人们起哄,女人们也不甘示弱。

白婉被撺掇得耳热,却因心气儿不顺,刻意不和陆松节对视。

须臾,她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
陆松节淡淡一笑,看了眼桌上的肉粽和甜粽,却是拿起甜粽,慢条斯理地剥开,放在瓷碗内。

北方流行吃甜粽子,在糯米里裹上甜甜的红豆馅,抑或是金丝蜜枣,吃的时候还要蘸白糖。但白婉的祖母祖籍在江南,白婉随她,喜欢吃肉粽。

看着在面前缓缓展开,冒着热气红豆馅,她的胸口一时闷堵。

陆松节并不知道她的喜好,或者说,他从不留心。

大家都在看着,陆松节见她不动筷子,才半阖了瞳仁放缓语气:“怎么,还为迟到的事跟我怄气?”

心弦绷了许久的白婉竟被他问得鼻酸,忍不住抬眸瞧他,不知他是真不知道,还是假不知道,她不吃的原因是什么。

白婉的视线又落到他袍衫下摆,发现上面溅了微不可察的泥点子。

皂靴也脏了。

许是冒着雨后泥泞赶回,受累了吧。她的气又消了点,便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
“哪里没有呢,从昨儿不就隔一个时辰差人到府门外瞧看了吗?都说小别胜新婚,现在二郎好心给你剥粽子,你还是赏他脸吧。”李凤莲笑道。

身边几个仆妇姑娘也笑。

“是啊,婉儿,你的脸都羞红了。”

她们越说,白婉的脸越红,当真像煮熟的虾米。陆松节端着那碗,视线忍不住在她脸上逡巡。他是许久没有见她了,边务繁重,此刻才找回些已成家的真实感。

白婉终于接过那碗,指尖轻轻碰到他,微凉的体感令人酥痒。

陆松节不觉摩挲被她碰过的地方。

咽下黏牙的甜粽,白婉眼睫轻轻扑扇,又抿了口茶解腻。

吃了这粽子,她就不再有心思赏石榴花了,只想回后院消食。陆松节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,等她走许久,也没跟上。

白婉心里攒着事,在抄手游廊上走着走着,突然便停下。

原来陆松节在外忙碌的时候,她偶然能想起他的好。等他终于出现在她面前,她才发现,他仍旧老样子。

他总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,可对自己这个枕边人,他真的在乎吗?

不论如何,她吃了,他面子上好看了。

白婉有点心烦,晌午后足足睡了觉。

她这几日归宁,暂时住在两人燕尔新婚的厢房中。爹娘应是极惦着她的,便是她随夫搬走许久,屋中一应陈设仍保留着她离家前的模样。

桌椅台面纤尘不染,墙上仍悬着她喜爱的挂画,匣子里也留着她钟爱的琴谱。

白婉捧着那本孤本手抄的《小重山》,眼眶热了。字迹仍是熟悉的雄健潇洒,胫骨丰肌。

当初父亲信誓旦旦要烧掉它,断绝她的念想,没想到时至今日还留着。

她自小就备受瞩目,琴棋书画,贵门淑仪,无不精通。现在想想也没甚趣味,她如何如何,陆松节是看不到的。

有人撩起珍珠帘,白婉不由慌乱地把琴谱塞进怀里。

“看什么呢?”陆松节的声音。

白婉没想到他会过来,稍稍平复了心绪:“没什么,许久没有回家,随意瞧瞧罢了。”

她掀起眼帘瞥他,语气不免冷淡。

“陆郎怎的有空找我了?”

陆松节听出她的怨,微挑唇:“我才忙完。怎么,现在见到我,也不高兴?”

他最能拿捏她的心思,这么说,她就不好意思同他使性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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