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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沈煜已将花瓣浴安排妥当,转身冲她道:“娘娘,水温正好,请入浴吧。”

她匆匆收起狰狞的嘴脸,眉目满是暖意,字字温柔,道:“又让厂公费心了。”

白芷不愿再便宜他,在他放置干净衣物的空当,自己除了里衣,钻进层层花瓣之下,遮蔽了躯体。

眼下正是严冬,她不知宫中如何保存了这么多新鲜的玫瑰瓣,香气沁脾,稍稍平复了被沈煜搅乱的心情。

沈煜的手撩起水打湿了她的头发,温流灌顶,洗去浮沉。他又拿起方巾,擦拭她的面颊、耳廓、脖颈(没以下),她的皮肉与沈煜的手掌只隔了一层绞湿的方巾,她若仔细感知,甚至能体味到他的温度。

白芷把慌乱藏在心底,面上沉着从容,对沈煜的试探不动声色。接着,沈煜放下方巾,修长的指撩拨开她的长发,挽在了脑后。

他指腹微微用力,替她按摩着疲惫的后颈,白芷用力稳住身子,没有躲。而他力道加重了几分力道,白芷已无法抗衡他的力道,整个人跟着微微起伏,惹得水纹层层荡开,一圈大过一圈。

水波摇晃,让她无端想起他给她看的画卷,一时心头更是波澜起伏,贝齿咬唇,没有露怯。

她还是觉得羞耻,更恨他总趁她不备戏弄,心烦意乱之时,又听得沈煜鼻腔发出轻轻的嗤笑,见到自己羞愤的模样,他总算是满意了。

可气!

沈煜在这时问道:“圣上手握至高无上的皇权,娘娘当真不心动吗?”

白芷眉头微皱,这是他第二次问及此事,她仔细分辨,试图在他晦涩的语气中弄懂他到底在确认什么,而这是徒劳的,所以白芷只能暂且认为他依旧是不信任自己。

白芷以诚恳的语气,回了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:“不错,皇权是握在圣上手里,可圣上握在您手里。”

她转过身,面对他,她与他离得很近,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落在他瞳仁中的影子。

白芷继续道:“厂公,您对我的来历一清二楚,我已经没有家了,我无依无靠,我只能待在您身边。”

她一连用了三个“我”,语气一次比一次可怜,是讨好奉承亦是真心话。

但不知这话刺到了沈煜那根神经,他凉薄的脸色显露出惊讶与不解,他甚至失去了继续帮她沐浴的兴致,沉声道:“娘娘继续洗吧,臣去取些香膏。”

白芷心中疑惑,但能不被他戏弄也算不错,赶忙清洗完毕,在他回来之前,换好了干净的衣衫。

沈煜选了香气浓重的香膏,这气味呛鼻极了,低俗不堪,但他咬定是圣上所爱,白芷只能皱着眉,不情愿地涂抹在手腕与耳后。

沈煜出其不意,又凑到她脸侧,轻嗅了一番,道:“甚好,娘娘身上的霉味总算洗掉了。”

好好的一个人,偏长了张尖牙利嘴。白芷羞恼极了,可又拿他无可奈何,只能在他瞧不见的时候,狠瞪他几眼泄愤。

她由沈煜引着,出了净房,穿过曲折回廊,往寝殿而去,院中有一架秋千,极为眼熟。

白芷愕然,沈煜给她瞧得那副画卷,有房有回廊亦有秋千,莫不是取景于此吧。眼见再有几步就是大殿,她有些慌张,开口催问,道:“厂公,我求您的事,您究竟是怎么打算的?”

沈煜却道:“娘娘莫急,臣何时食言过?”

轻飘飘一句话,再度点燃白芷的怒意,她心如火焚,若圣上忽而驾到,她岂有反抗之力?她赶走纷乱的思绪,强迫自己冷静,很快有了个破罐破摔的主意。

若沈煜迟迟不说,她大可如清晨那般赖在他身上,让圣上瞧见他们纠缠的模样,干脆拖着他一道坠入地狱。

绕过屏风,便进到殿内。

首先映入眼帘的,当真是好大一张床。

琉璃灯盏高悬梁上,映出一片绚丽。墙面上绘制着五彩斑斓的壁画,是凤与凰,或在云端,或在枝头,或在草野之间。

再定睛细瞧,便见凤凰的姿势并不舒展,虽不是人,但所行之事与那副画卷别无二致。

白芷忙低下头,不愿多看。她立在离床甚远的位置,不想靠近,焦急的眼眸全全追随着沈煜的脚步,看着他在殿内忙碌布置。

他先是铺了床铺,再放置了几条干净的白帕子,又换了新的香料点燃,最后才想起她的事。

沈煜又取出一个药丸,递给她,道:“娘娘,拿好这颗药丸。”

这人怎么毫无新意,又是诈死药?白芷放在鼻下轻嗅,无甚气味,并不是龙茴丸。

沈煜补充道:“撑不住的时候服下,您会无恙的。”

白芷美眸圆睁,这算什么法子,没头没尾地一句解释,实则什么也没交代清楚,她如此惜命的人,怎能安心?

可她并没有太多时间顾虑,很快院中有了别的动静,门口的通传在这时响起:“圣上驾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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