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（1 / 2）

凌晨一点，书房内一片昏暗。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闪着幽幽的黄光。

沈衍坐在灯下翻书。

窗外大雨磅礴，铺天盖地的雨点砸在窗台上，敲得人心惊肉跳。

二十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。

那天他和父母一起去海洋馆，路上却被仇家绑架。对方将他们关进一间满是死老鼠的仓库，沈衍至今都记得他的父母为了保护他，遭受了怎样的虐待与羞辱，最后绑匪甚至当着他的面，将沈父沈母遍体鳞伤的身躯扔进了死老鼠堆里。

有很长一段时间，沈衍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天的情景。

脑海中浮出晚上快递盒里的东西，沈衍下意识地抓了下手里的《论社会主义》。

过去二十几年，但凡触碰到那片记忆禁区，他都是这样一个人挺过来的。

书房外传来敲门声。

沈衍微微一颤，起身去开门。

走廊里一片漆黑，屋内的灯光从沈衍身边散出去，隐隐戳戳落在萧煜身上。

沈衍愣了下：“怎么还没睡？”

萧煜站在门口，目光掠过昏暗的房间，落在面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。

萧煜：“……哥哥，我们一起睡吧。”

沈衍愣了下，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。过了会儿见萧煜一直盯着自己看，反应过来：“我没事。”

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促，沈衍忍不住抬了下眼镜。

“……我有事。”萧煜小声道，“因为我有点害怕，所以……”

沈衍微微一愣，想起晚上萧煜游刃有余收拾残局的模样。

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，萧煜顿了下，往沈衍跟前蹭了两步：“晚上我是不想让哥哥觉得我胆小，才硬着头皮……刚刚试了下，实在睡不着。”

他抓起沈衍的手晃了晃：“哥哥陪我睡，好不好？”

大脑里横冲直撞的纷乱思绪好像一下卡了壳，沈衍盯着自己那只被拽得一晃一晃的手，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。

直到走进萧煜房间，沈衍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。

他虽然是gay，读书时代也不是没有跟同性睡过一张床，但是和萧煜……

记忆突然朔回到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。

沈衍看着面前的双人床，忍不住道：“要不还是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就见萧煜眼睑微垂盯着他看。

模样像极了一只被噩梦折磨得不堪重负的小狐狸。

萧煜：“什么？”

沈衍：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本来那就是个意外，看人家孩子的表情就是完全没想到那事，自己那么放在心上也太奇怪了。

沈衍整理了下思绪，率先上床。

虽说是双人床，但毕竟不是特别大尺寸的那种，两个大男人平躺略显拥挤。

上床之后，沈衍直接侧了个身，下一秒，腰上突然多了只手。

沈衍：！

结实炙热的身躯从后面覆上来。屋里明明开着空调，萧煜身上也只穿着薄薄的长袖长裤，但他的体温却很高，覆上来的那一刻，沈衍只觉有股暖流沿着后脊蹿入四肢百骸。

他还没来得及对这个姿势作出反应，就听萧煜喃喃道：“哥哥给我讲故事吧。”

小青年的声音很轻，和窗外不知何时渐渐平缓下来的雨势融成一片。

“讲讲故事就不怕了。”

沈衍盯着悬挂在窗沿上的水珠，想起小时候他妈妈给他讲故事也是用这样的姿势。

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淡去不少，他顿了顿，用同样轻的声音低喃：“想听什么？”

萧煜：“《史记》。”

沈衍：“……哪篇？”

“都行。”萧煜暗暗收紧手，下巴却在距离沈衍头顶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，“挑哥哥喜欢的。”

思绪沿着小青年的话一路飘转，沈衍缓缓道：“秦始皇帝者，秦庄……”

沈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，醒来时天已经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