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望·药材·变故（2 / 2）

是治疗安珀的“药材”。

安珀的身体很不好，可以说是到了诡异的地步。不说时不时病入膏肓似的吐血，心脏上插着的那玩意儿怎么看都是枚定时炸弹。

其实关于自己竟然能苟活至今这件事，安珀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。他原本想，就这么凑合着，说不定也能活下去。

但威尔不同意，他要治好他。

所以老东西到底要让人等到什么时候啊，为什么不先修好怀表再跑路呢？

安珀等得犯困，虚弱的身体也难以为继他的坚持。

他开始眼皮子打架，很快便沉沉睡去。

再度醒来时，安珀首先是觉得背痛。

“醒了？”

安珀循声看去，看见回归的威尔正在桌子上调配魔法药剂。

“别着急，马上就好。”似乎是怕安珀害怕，他安慰了声。

“哦，我其实不着急。”

安珀比较在意的是老东西什么时候能修表，明明答应了他的。

他视线开始主动寻找怀表，他记得睡着之前，他是将它放在腿上的。然而目光逡巡之后，安珀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。

他躺在密室中央的地板上，身下是硕大而繁复的魔法阵，法阵关键的地方都被祭上了超能物件。

“老东西！你要今天——”安珀急切开口。

“对，今晚就举行仪式。”威尔笃定地回答。

“不是还差……”

威尔再次打断安珀的话，解释道：“独角兽血和黄金世界树种子只是为仪式多加的两层保险，并非必须品。”

“来不及了……”威尔将手中的药剂进行最后的混合，试管里发出扑哧的声响，他盯着铜绿色液体里逐渐凝结出的晶体，喃喃道，“时间来不及了。”

安珀没再说话，更没有问出口——如果仪式失败的话，我真的会死掉的吧？

静谧蔓延，时间缓慢流淌。

等到午夜十分降临，威尔突兀出声：“孩子。”

“嗯？”安珀愣了愣，威尔很少用这样正经的语气同他讲话，更多时候都是一脸荡漾地叫他安珀宝贝。

“你将是我永远的宝贝。”

“……”

什么啊，干什么突然煽情啊，老是说什么宝贝宝贝的太恶心啦。

还有永远是什么意思啊，果然之前有嫌弃他半死不活的奇葩体质吧！

安珀心里疯狂碎碎念，目光却凝在威尔身上，亲眼目睹他将最后一件超凡物质祭上法阵时，语气罕见地温柔地说：“谢谢你，爸爸。”

猩红的光芒刹那间爆发，吞没了安珀，以至于他没能看到，威尔在听到那声称呼后，克制不住颤抖的身影。

事实上就算安珀看清了，也不会有什么反应，因为在仪式开始的那一刻，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同时从四肢百骸里钻出来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要突破血肉，获得自由的新生。

如果他能看见，就会发现确实如此。

红光浓郁成了血海，苍白的少年躺在中央，早已面目全非，成了仿佛被剥了皮的血人。

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皮肤上，血液凝聚而成的芽孢从毛孔中发芽，挤挤挨挨，密密麻麻。血芽似乎还会彼此吞噬，化成了诡异的符文烙印在了皮肤上，很快又湮灭，被新一轮生长出的血芽覆盖。

反反复复，无穷无尽。

与此同时，他的脑海里突然挤入了数不清的手，从四面八方撕扯着他的意识。每一只手从手臂到手掌心上，都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嘴巴。

它们开开合合，发出窸窸窣窣的模糊声音，对着他的灵魂不停地低语。

可他根本听不清这些嘴巴到底在说些什么！

嘴巴堆成的手无止无息地撕扯他的灵魂，重复着将混乱嘈杂的低语杂糅进去，有种不把他的精神搅成混沌污浊的浆糊不罢休的气势。

时间彻底被抛弃，所有的度量都失去了意义。

密室里，法阵中，少年早已变身野兽，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硬生生挺立起来，脖子歪斜，四肢扭曲，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。

“木偶”空洞的双眼被猩红的颜色染成一片，无神地盯住了法阵边缘的威尔。

他突然咧嘴，笑了笑，声音沙沙的。

笑声响起第三下，化身怪物的少年身形突然快速移动，原地还留有残影，本体却已经出现在了威尔身前——

掐住了他的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