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德书院15（1 / 2）

“哥哥，你刚才是醒了，对吗。”阿宁找了个机会，偷偷跑进穆不余的房间，坐在床边，自顾自说着。

穆不余显然没什么反应，阿宁也不在乎，一个人继续往下说。

“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醒，但是哥哥我想你保证，你绝对不会回到书院的，没人能再把你送进书院没有人。”

阿宁额头贴近穆不余的额头，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。

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，见穆不余一直是这种木愣的模样，才离开了房间，柳嘉羿表情莫测。

柳嘉羿忽的就笑出了声，挑眉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。

穆不余依旧如木头般，但仔细看，他的眼角慢慢流下一行清泪，也说不清，道不明，他现在是否是清醒的。

从那晚以后，再也没见过父亲出现。

“死了？”柳嘉羿环着手臂，“一个小孩子的力量是怎么杀死一个强壮的成年人的。”

“外干中强罢了，况且…”叶梓柒看了眼阿宁，阿宁正在煮粥，“那样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小孩起戒心呢。”他怕是对谁都没有放在眼里。

“他怕死，阿宁不怕。”

他已经在嘉德书院死过了。

也没有人知道父亲去哪了，母亲想要报警，却被阿宁拦住了。

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再管教穆不余了。

而母亲也不知为何，也很少再出现在穆不余的视野之中。

穆不余这样的状态其实是无法继续上学了，之前只不过是父母强迫。

而现在阿宁的纵容，穆不余就不再去学校了。

只不过，穆不余清醒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了，阿宁可能无法发现，但是一直在穆不余身边的叶梓柒并不难发现。

穆不余在清醒的时候就会每隔五分钟在笔记本上，记下时间，放在抽屉里。

他自己是知道的，时间越来越短了。

穆不余坐着坐着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，把小曲送的礼物往地上一砸。

随后又冷静下来，抱头痛哭，拿出笔记本颤颤巍巍写下了我不是同性恋几个字，又从中间把纸撕成了两半。

半张被随地一丢，还有半张揉搓在一起，拿着红墨水就往抽屉里倒。

整个人瘫坐在地板上，倚靠着墙壁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哈哈哈哈哈…呜呜呜呜呜…”

“应该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送去医院做心理疏导的。”叶梓柒蹲下身子，摸了摸穆不余的头。

只可惜父母的心里只有学习成绩，只要成绩好，丝毫不在意自己小孩变成什么样。

阿宁在深夜的时候来过，捡起了地上的半张纸条，又看见被墨水污染的抽屉，取出前半张纸条，却很难看清纸条中的字迹。

他把两半张纸条放进了口袋，看了眼穆不余，穆不余没有睡，就坐在哪，阿宁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。

很难想象，原本总喜欢把房间整理干净整洁的穆不余，把房间弄成这样。

阿宁弄完了房间后，然后换了一副柔和的表情去哄穆不余睡觉。

“哥哥，乖，睡觉，闭上眼睛。”

穆不余吃饭也几乎需要阿宁一口一口喂食，不然就会像小孩子一样，吃着吃着，饭勺掉落在地，目光不知挪向了哪。

阿宁也很少来了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。

而母亲倒是趁着阿宁不在走进了穆不余的房间。

一言不发。

只是坐在穆不余的床前哭泣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…”

重重复复，来来回回，一直都是一句对不起。

“妈妈…”穆不余想要用手抚去母亲脸上的泪水，却手像控制不好一般，抚在了母亲的头上。

“阿余…我的好阿余…”

就这样…直到门被一把推开…

“滚啊，滚出去，你不要接近哥哥，你还觉得害他不够惨吗。”

“不是的不是的，我，不是的，原谅我好不好，下次，我下次肯定不会了，阿宁，阿宁，你就让妈妈看看哥哥吧，妈妈真的…”知道错了。

阿宁一把把母亲推出门外。

叶梓柒每天都会抚摸着穆不余的额头，却始终无济于事。

无法阻止穆不余的死亡。

穆不余自杀了。

在母亲来过的第二天清晨。

那样的突然，但一切却好似早就有预谋一般。

阿宁看着倒在地上的哥哥，看着哥哥手腕上割开的痕迹，看着血迹，表情慢慢变得扭曲，声音尖锐。

“谁让他触碰利器的！”

却把一切都怪罪在母亲身上，举着菜刀就向母亲砍去，母亲却没有反抗，像是被洗脑已久之人，张开了双臂。

“阿宁，洗清我的罪孽吧。”

刀刺入身体的一瞬间，阿宁却大声哭了出来，把刀一扔，抱着母亲就哭了起来。

像是一个寻求母亲温暖的小孩。

阿宁手都在颤抖，捂住了母亲的伤口，想要爬起身来。

“阿宁，不用了，就这样让我洗清我的罪孽吧，对你哥哥的罪孽，和你父亲的一起。”

“不，不要，不是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。”阿宁使劲抓着自己的脸，满是鲜血的手抹在脸上，分不清是阿宁自己脸上的血，还是手上母亲的血。

“不可以…不行，哇啊啊啊啊啊。”

“阿宁放过我吧，妈妈的心，很痛。”母亲引导着阿宁的手抹向自己的心脏。

一家人…都疯了。

“妈妈不应该阻拦你哥哥和小曲哥哥的，小曲…是个很好的孩子啊…”

整个房间里，空空荡荡，再也没有除了阿宁外第二个人的气息。

阿宁像一个雕塑，坐在房间里。

轻轻哼唱起童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