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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(一)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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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,我不记得。我只知道在第五区。”司机茫然地摇头。

“……”

纳瓦尔保持原来的坐姿,一动不动,瞧着闭眼靠在他肩上的女孩,片刻,视线落在她的白色包包上。

他拿过包包来,犹豫片刻后,打开了。

翻来翻去,不见任何地址或家人的联系方式。

但包包里滚落出了一个药瓶。

哐啷!

纳瓦尔捡起来,见瓶子空空的,包装有点旧,像是早就吃完药剩下的空瓶,按习惯留在最里层的内袋中而已。品牌是美国的,表面被小小的便签纸贴满了,纸上全是中文,遮盖了原有标签。

他看不懂中文。

原本他还担心这女孩是否有什么心脏类疾病发作,但他马上就确定自己是多虑了。

阵雨过后,傍晚最后一丝斜阳余晖从车窗外折射进来,铺在卡其色大衣内金灿灿的紧身礼裙上,也铺在女孩恬静的脸蛋上。暖光下,清晰可见柔嫩脸颊上一点点细微而自然的绒毛,以及红润健康的面色。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,身体无任何不良反应。

“……”

迷迷糊糊间,白绒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,只能确定是在国内。

八月,钱塘江涨潮,她在某天课后经过那附近,跟着拥挤的人群奔到江边。她背着琴盒,踉踉跄跄,站在滔天大浪边上,眼看那危险而巨大的浪墙一阵接一阵涌来,好似水中魔王,要卷走世间所有事物。

人们尖叫连连,她混在其中,挤得狼狈,费力地想将小提琴扔进那汹涌深阔的潮水中去,让它永远随波逐流,流逝到浩瀚的大海里。旁边观潮的游客发现她举止异常,及时阻止道:“哎!小姑娘,你干什么?别这样做,有什么想不开的啊?有事来跟阿姨聊聊,再怎么说,也不可以乱扔琴啊……这可不环保!”

“……”

醒来后,白绒艰难地喘气,不明白为什么做那样的怪梦。

她睁眼,眼前有种熟悉的感觉。

咦,怎么天花板上又有精致文艺的雕花?这法国的房子真是……

白绒愣住。

她猛然坐起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。

这床陌生的触感提醒了她,绝非在她的公寓里。

环顾四周,只见自己的小提琴盒正安稳地放置在窗边桌上。窗帘遮挡了光,琴盒没有受到阳光直晒。

哦,那么漂亮、可爱的琴,陪伴她那么久,她为什么要在梦里面那样恶劣地对待它?

看来,不能随便睡陌生房间,虚构的噩梦都做得这样可怕。

这栋房子似乎有点大。白绒下了楼,一路轻轻地走,悄无声息地打量四周。

到处是拱形门,一扇又一扇,显得比迷宫还绕。

各厅室零星摆置着大大小小的白色雕塑,与墙面整体的乳白色相配,一眼望去都是白色,但角落有不少绿植点缀,色彩便不显单调。壁炉旁,巨大的分格落地镜占据了半面墙,衬得空间非常宽敞。除走廊铺黑白棋盘格地砖,其余地板通铺鱼骨纹原木,从沙发到窗帘布艺也都采用柔软的织物面料,视觉上温馨极了,因此即便这家中静悄悄,也并不给人冷清感。

白绒推开拐角的白色双扇门,才终于进入客厅。

右侧,餐厅一角,穿着紫色毛衣的小女孩闻声转头,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。

看到小女孩,白绒差点以为自己真是来到了对方口中所述的“古堡”。难道她还没清醒?她再瞧室内装潢,顺便扫一眼落地窗外的花园、街景,以确认这真的只是市区的一栋现代化风格别墅而已。

“coucou!”

小女孩独自坐在那里,用轻快的语调跟她打招呼,看出她已经简单梳洗过,人比较清醒,便问:“您睡得怎么样?”

白绒走过去,坐下,提议不再说敬语,小女孩立刻点头。

白绒犹豫后,压低声音问:“我……我昨天在车上不小心睡着了,是吗?”

“克洛伊,请送一份开心果焦糖蜗牛卷和一杯牛奶过来好吗?”欧佩尔对厨房的女仆喊完,再答复她,“是的,莉莉安,你睡了很久,从昨天傍晚到现在早上九点,你不饿吗?”

白绒揉了揉脑袋,叹气。

“纳瓦尔先生在吗?”

欧佩尔漫不经心指了指廊道尽头,一边吃可颂,一边含糊道:“安德烈叔叔正在会客室开会。据说,我们家的酒庄出了一点事。”

女仆将早餐端上来时,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也过来了,对白绒简单自我介绍,再解释了一下昨晚的事。

白绒就知道情况是那样的。

管家请她稍等片刻,纳瓦尔开完会就会过来。

白绒点头,开始吃早餐,并问欧佩尔:“你刚才说酒庄,什么酒庄?你们家有酒庄吗?”

提这个问的时候,白绒预测的是那种小规模葡萄种植园,像波尔多那类地方,有成千上万座酒庄,还是比较常见的。

“香颂酒庄。”

咳咳,白绒用力咽下牛奶。

这不是上次跟中国投资商们在晚餐桌上品过酒的那间酒庄?在南法有几百顷葡萄园那间……

白绒愣了愣,飞速回想。

昨天,在车上的对话,关于,聘假期音乐教师的事,没记错的话……

那些零散的语句,顷刻全都倒回她脑子里。

总结条件:包吃住。

所以,她是拒绝了一座大酒庄的诱惑对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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