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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磨她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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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让人给她用刑,却让她看着别人受刑。

适时,新帝在清算太子余党,刑部牢狱塞满了人,官职大小无关紧要,凡是和太子有过密交往的人,都要到牢里走一遭。

曦珠目睹他们的惨像,日日夜夜,没有停歇的时候。甚至有的人她在公府见过。

即便她捂着耳朵不去听惨烈痛声,闭上眼睛不去看严酷刑罚,还是能闻到愈加浓烈的血腥气。

意志被折磨地几欲崩溃。

一个常年深处闺中的女子,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。

曦珠浑噩地不知过去多少日,每当清醒时,秦令筠那沉沉的声音总在耳畔说着同样的话。

她死死咬紧唇,什么都没有说,似乎那是能让卫陵活命的东西。

直到一日,她再次从彻骨的冷意里睁眼。

一束微弱的光从厚重墙壁最顶上的小窗透进来,落在她的脸上。曦珠烧地神志不清,头痛欲裂,却呆怔地望着那点光亮。

她再次梦到了卫陵战死。

囚牢的门被打开,有人走进来。

是秦令筠,穿着绯红官袍。

他说:“卫陵已死。”

曦珠仍一动不动地躺在杂乱的草堆里。

下瞬,她便被扯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,那是从风雪中一路走来留下的痕迹。

曦珠被冷地颤了颤,拼命用手推着他的胸膛,想要挣脱他。

“放开我。”她的声音嘶哑不成样子。

秦令筠却固住她的身子,接过狱卒递来的药碗,掐着她的下巴,让她张了嘴,强行将药灌下去。

曦珠被迫仰起脸,只能看到那距离极近的沉压眉眼,他的呼吸也轻缓落下。

她忍着气,只能吞咽着一口口苦涩的药,待碗中空了,秦令筠才松开些。

曦珠被呛地连声咳嗽,想要躲去一边,却被他的臂弯拦住。她眼眶泛红,撑起最后一丝力气,伸手朝他抓去,尖锐的指甲将他的脸抓破。

狱卒惊呼。

秦令筠脸上蕴满怒色,攥住她的手腕,用力之大,几乎要折断。

他冷声:“还想留着这双手,就不要放肆!”

曦珠疼地整个人都在抽搐,却听他继续道:“如今卫陵已死,即便你不说那信的内容,也没有关系。”

秦令筠捏着她的手,俯身低看她痛苦的神情,道:“既知疼,便是还想活。待卫家残党被收拾干净,到时我自想办法救你出去,以后有我庇护你。你可要想清楚,下回再见到我,该怎么和我说话。”

他放开她,任她又躺回地面,整了整官袍,走出了囚牢。

只剩曦珠一人。

她动了动痛地似要断的手腕,挪到那束光下,翻转身子,仰面让那光再次落到脸上。

些微暖融,却抵不过牢中的寒冷,冻地手脚疼痒。

曦珠阖上眼,脑中只不断是秦令筠那句话。

卫陵已死。

可他说过会平安回来的。

曦珠一点点蜷缩起来,低声呜咽,早已干涸的眼里滚落泪水,顺着眼角淌落在沾染血气的冰冷地砖上。

而秦令筠最后的话,更让她如坠深渊,可她不过与他见过几面而已。

光好似变得更温暖些,还有鸟雀的啁啾和荷花香气。曦珠缓缓睁开眼,便发觉自己不是在牢狱中,而是在一条偏僻的小道。

他已经来到了她面前。

秦令筠此次到公府,是应了好友卫度的邀请过来赏荷宴。

他是和妹妹一道来的,自然知晓这宴的目的。方才在席上听说起卫陵到百花洲那边游湖去了,便想借着醒酒的由头,过来告诉妹妹这一事。

来公府许多次,倒也不用仆从带路。

到没料到,能在这里就遇到她。

身后的随从却疑惑,这种事只要遣他来说声就是了,大爷偏要自己过来。

青坠一见着人,忙跟表姑娘说了来者身份。

曦珠避在她身后,低垂着眼,却仍感到了那道打量的视线。

她竭力压着心中的惧意,手上也泛起疼来,朝他行礼,便彻底躲到青坠身后去,急着要走。

秦令筠堪见那荼白纱裙上在眼前一晃,有香气漾开。

他轻轻吸了一口气,在清雅的荷香中,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清扬气息,很淡,却显然是闺阁女子的用香。

见人走远,同上回的背影般曼妙,秦令筠收回目光,接着朝凉亭走去,又想起温滔被卫陵鞭打一事闹得热烈,起因嘛,似乎就是她。

柳曦珠。

他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意。

春月庭,蓉娘听青坠说起宴席上的事,赶去找了新的衣裙给姑娘换,说是天热换身清爽的再去也好。

曦珠摇了摇头。

不去了。

她伏在桌案上,一点点把头埋进去,纤弱的肩膀微微抽动。

这样的酷暑,她却觉得有点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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