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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立在矮墙前,作训服勾勒出他笔挺的身材,腰杆笔直如一杆利剑,身形气质如最标准的军人模板,跟招兵宣传的海报一样。
在他身前,有云卷云舒的蓝天,还有喧闹的训练场。
他垂眼看训练场,如泼墨的眸里,氤氲着复杂情绪。
“你看他们的眼神,就像确定他们会死去一样。”
樊以栖朝他走过去。
梁时之怔了一秒,回眸时眼里一派清明,平静如一潭湖水。
他将会议记录本交给樊以栖:“以后自己去开会。”
樊以栖问:“你是不是恼羞成怒?”
梁时之顿了顿,否认: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你们开会太啰嗦,一件事能说三小时。”梁时之提起这事就头疼。
樊以栖一副“你以为呢”的表情,理所当然地问:“不然我能让你去?”
“……”
这人简直有毒。
梁时之转身就走。
樊以栖跟上他,开始画饼:“我改天请你吃饭?”
“不吃。”
梁时之拒绝得简单干脆。
“我台阶都递给你了,麻烦你识相一点。”樊以栖说。
求人办事,还威胁上了。
梁时之偏头看她。
樊以栖忽然朝他友善一笑,眉眼柔软,见不到一丝强硬。
梁时之沉默半刻:“……我可以辞职。”
“你当然可以。”
樊以栖点点头,将会议记录本还给梁时之。
她又说:“我对沈思明的训练方案,没抱任何希望,但他交上来的方案,竟然还不错。你真当我不知道是谁帮他做的?”
被拿捏了。
梁时之吸了口气:“你这人……”
“很欠,我知道。”
樊以栖很有自知之明。
“……”
梁时之的话被憋了回去。
特训时间安排得很紧凑,周一到周五,白天重点抓体能和专业,晚上抓文化课,周末由学生自己安排学习。
半个月一次小考核。
一个月一次大考核。
晚上六点半,樊以栖换上一套作训服,混在三年七班的学生中,进了文化课教室。
教室里闹哄哄的,宛若刚开业的菜市场。
在门口环顾一圈,樊以栖揉了揉耳朵,兀自来到后排,选了个空位坐下。
落座没两分钟,樊以栖身边就站了个少年,语气很冲地说:“这位置我要了,你换一个。”
“凭什么?”
樊以栖懒懒抬眸,与少年目光相对。
少年平时蛮横惯了,少见这般敢跟他硬杠的,愣了下后才黑着脸道:“凭我——”
樊以栖悠悠挑衅:“凭你能力差,凭你不讲理?”
少年被这话一噎,下一秒勃然大怒。
然而他的手刚举起来,一条红链就缠住他的手腕。
樊以栖抓着红链一使劲,他顿时被强大力道向前拉扯,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了课桌上。他扭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樊以栖。
樊以栖笑眯眯的:“滚吗?”
手腕被缠得生疼,少年额角汗珠滚落,咬牙道:“滚。”
“还挺识相。”
樊以栖口吻带了三分赞许,将红链一收,松开了少年。
少年揉着疼痛的手腕,脸上还带着些茫然和震惊,一边打量樊以栖一边后退,可退了几步忽又想不开,猛地一个冲刺就要去踹樊以栖。
谁料,一只手猛地抓住他后领,硬生生把他拽了回去。
抓他的也是个少年,十七八岁,跟他年龄一般大,眉眼清俊,却有几分疏冷和傲慢。
这人蹙眉:“干嘛呢你?”
“吴哥,她——”
少年一见他,气焰就弱了,欲要争辩。
但对方不等他说完,就道:“她什么她,快上课了,去找位子坐下。”
“哦。”
少年乖乖听话,低头走了。
樊以栖单手支颐,侧首瞧着拽人的少年。
吴弃宇。
指挥学院的学生,成绩名列前茅,刚因挑衅老师背了个处分,但也不算原则性错误。
于情于理,都不该被划到三队七班。
赶走少年后,吴弃宇看了眼樊以栖,目光在她手腕处停留须臾,然后就在她身后坐下了。
樊以栖收回目光。
上课铃声一响,老师很快进了教室,二话不说就开始讲课。
但班里就没几个听课的。
开小差、说闲话、发呆的、犯困的……也算是展露出百态人生了。
不过也很难怪他们。
樊以栖自己都听着直犯困。
听到一半,樊以栖就趴了下去。
“我教书这么多年,就没见过你们班这样不思进取的学生!”负责情报课的张老师大发雷霆,将手中教棍往教室某处一指,“后面那个趴着睡觉的女生!站起来!”
众人顺着他的教棍看去,瞧见趴在倒数第二排的樊以栖。
樊以栖缓缓抬头。
“我?”
她眯了眯眼,神情有些困惑。
“除了你还能有谁!刚来就睡觉,给我起来回答问题!”
张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说着,然后搬出一位重量级人物。
他道:“听说你们班主任今天到了,你要是答不出来,就等着她找你谈话吧。她这人,你们多少听过一点,可没我这么好说话。”
不好说话的樊以栖:“……”
好大一场水,冲了自家龙王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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