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樊以栖耸了下肩,没碰他。
目光却定在他身上。
青年体型过分清瘦,瘦削的侧脸笼在光里,线条稍显锋利、冷漠。杂乱的雨丝飘落,沾湿了他的发,有几缕黏在一起,贴在他额前。
衬得皮肤异常苍白。
青年苍白的指尖碰到链条时,异样温热的触感,令他奇怪地皱了下眉。
这材质……
青年半垂下眸,掩去眸底的狐疑。
链条缠得有些紧,且几条线交织打结,解起来很复杂。
蓦地,樊以栖戴戒指的中指动了下,链条倏然松开了些。
青年的手顺利解放。
樊以栖当浑然不知,将链条绕回手腕,问:“你没事吧?”
话音未落,青年就皱眉咳嗽两声,捂嘴的手帕上,赫然出现一片血渍。
樊以栖动作一顿,挑眉看他。
还带临场碰瓷的?!
青年抬了抬眼睑,注意到樊以栖的神情,见怪不怪,淡定地将手帕收好。
他说:“我没事。”
樊以栖没接话,但也没信。
脸上写着“你莫不是时日无多,才这般视死如归”的疑惑。
青年无言地盯她一眼,回身瞧向混乱的现场。
他冲樊以栖微微颔首,走回路口。
周围是忙碌的警察和旁观的路人,他却像跟环境独立开来,兀自找到落在地上的校牌,悄无声息地走出人群。
走出一段距离后。
青年重新连通了被中止的通讯。
“头儿,刚遇到什么事了?”急切的声音即刻传来。
“没事。”
“那就好。你有伤在身,又刚醒没多久,办完事的话,还是赶紧回来得好。”
前方是商业圈,人群熙攘,灯红酒绿,夜里的风都裹着喧嚣。
青年轻拧眉,盯着手中的校牌。
校牌右上角,蹭了一点深色,是干掉的血迹。
青年道:“暂时不回了。”
“聂上将那边怎么交待?他忙着重建破狼军,想让你去帮忙。”
顿了须臾,青年将校牌放到衣兜里,凉声道:“就说我打击过度,散心静养去了。”
混合特训在即,学校也开展了准备工作。
没两天,樊以栖就收到一纸调令,得去特训教官团队报道。
樊以栖正在躺椅上补觉,被庞主任的文件拍了一脸,还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她拿着文件,疑惑:“现在就去?”
庞主任郑重其事地说:“现在就去。”
樊以栖坐起身:“我去弄一下交接工作。”
“交接什么,你后面的课,都给你找好代课老师了。别的事,你一向不操心。直接走吧,别磨蹭了。”
庞主任巴不得樊以栖走得越快越好。
樊以栖被催着往门口走。
很快,她又倒退几步,来到庞主任跟前,停下,蹙眉打量道:“我觉得你有点儿——”
“有点儿什么?”庞主任故意板起脸。
“高兴得太过分了。”
“是吗,你没睡醒吧。”
庞主任简直要控制不住他上扬的嘴角了。
樊以栖对自己的人际关系颇感失望。
她打着哈欠走了。
混合特训是单兵学院、机甲学院、指挥学院一起进行的,三大学院的学生打乱重组,分为五个大队,每个队下面有七个班级。
每个班都会指定一个教官当班主任。
能当班主任的,多少有些能耐。
樊以栖去报道时,本以为就是做点打杂的活儿,可听到负责接待的老师说“你负责三队七班”时,难免一怔。
“让我负责一个班?”樊以栖不解。
“对,”接待老师说,“你的任命书上不是有写吗?”
樊以栖这才想起手中的任命文件。
打开一看,果然没错。
她被指派为混合特训三队七班的教官。
不对劲。
从惯例来看,负责班级的教官,基本都是指挥学院和机甲学院的老师,因为“术业有专攻”,在管理学生这块,他们更有经验。
单兵学院的老师多数是大老粗,一般就负责体能训练。
且不说樊以栖是个刚毕业不久的“愣头青”,学校根本就不敢委以重任。
就拿指挥学院对她的敌意来说,也不会同意将这么重要的任务委派给她才对。
有坑。
念头在脑海里一过,樊以栖余光觑见接待老师略微心虚的神情,心里多少有了数。
“下午两点,组织班主任开会,不能缺席。”接待老师说。
樊以栖眯了下眼:“哦,我想先看一下我们班的学生资料。”
接待老师避开樊以栖的目光。
樊以栖眼里含了三分笑。
接待老师轻咳一声,说:“你们开会时,会给各班主任发放一批账号,到时候你登录内网就能看到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因为刚得罪指挥学院,樊以栖以为来到这里,哪怕不被处处刁难,也会遇上个下马威。
结果却让她意外。
那些人看她的眼神,少有敌意。
要么是幸灾乐祸,要么就是同情。
夕阳西下,晚霞染红天际。
开完会回来的樊以栖,坐在新的办公室里,用光脑浏览完三队七班学生资料后,终于得知了真相。
想明前因后果的樊以栖,当场就被气笑了。
她抄起桌上的杯子。
登时,无数余光跟刀片似的飞过来,一个个的,全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。
樊以栖一顿,极轻地勾了下唇,而后平静地举杯喝水。
“笃笃。”
门被拍了两下。
有个面熟的老师出现在门口,目光一扫落到樊以栖身上。
他道:“樊老师,给你安排的两个助教到了,你来认识一下。”
樊以栖眼帘一抬。
老师领了两个人进门。
外面的晚霞红得绚烂、艳得热烈,残阳似血,给来人的身影轮廓都笼了层橘红光边,光与影裁出了鲜明的剪影。
樊以栖眉梢染上了些玩味。
有意思。
总共就两个助教,竟然还有一个眼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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