濯足(2 / 2)
突然听到这人的道歉沈听澜一时间有些晃神。
“什么?”
“臣无端猜疑,对不住殿下。”
其实沈听澜的性子也挺别扭的,裴昱瑾要是什么都不说他就能毫无负担地怼他半天,但这人这么真情实感地道歉了,他反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。
问就是一些刻在骨子里的民族美德,谁让他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个宽容大度的人。
于是刚刚还处于有一点炸毛状态下的珩王殿下心气儿顺了,摸了摸脑袋,再开口时话也不那么扎人了。
“你既已向皇兄请罪,也受过罚了,那这事儿便算过去了,下不为例。还有,我虽不知你为什么没同皇兄解释清楚,但本王受伤只是意外,不是在替你挡。”
知道自己这次受伤是剧情使然,这人虽有错但也认罚那他自是不会揪着不放的。
谁让他是个小天使呢。
再者说,剧情依旧按着原轨迹发生了,他总是要辩解一二,不给他留有白月光滤镜才是。
“过不去。”
也不能过去。
这顿罚是怎么来的,裴昱瑾的心里一清二楚。
不光光是因为珩王,更多的是要让元帝借他立威,给朝臣们一个信号:天子宠臣又如何,办不好事,照样要付出代价,没有情面可言。
而动手的那些禁军在元帝的授意下手下留情了。
再者说,这人的伤也的的确确是替他受的,没道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就能揭过。
更何况那人带着哭腔喊疼的模样至今还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,心口那种酸涩的感觉也令他夜间难以安寝。
“臣总该替殿下做些什么才能安心。”
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,那双深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对方的面庞。
???
竟然还有这种事,沈听澜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上赶着要给他驱使的。
“那你要替本王做什么?”
总是被对方逗着玩,难得有反击的机会他才不会轻易放过。
“那要看殿下需要臣做什么了。”
“什么都行?”
“都行,只要不违背律法。”
这话说得认真,仿佛就算他是要天上的明月,这人也能给他搭座天梯。
那眼神无端看得他心慌,沈听澜下意识错开了他的目光。
“既如此,那晚上便有劳裴相给本王濯足,如何?”
本是想缓解一下气氛,谁料此言一出,帐内一片寂静,帐外耳力极好的苏秦嘴角也不禁微抽。
这珩王殿下还真是什么都敢提。
其实话一出口沈听澜就觉得不妥了,他同裴昱瑾之间还没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。
虽然他是很想在对方的底线上蹦迪,但也不想让自己显得没有教养,平白失了皇室的颜面。
但还没等他再说两句给自己找补,就见身旁的人一脸平静地道了声,“好。”
好?好什么好,一点都不好。
你真的不用再想想吗,你堂堂一国宰辅自降身份去给人洗脚丫子,京城是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?
沈听澜的内心精彩纷呈,面上的震惊也不遑多让。
“本王不过戏言耳,裴相不必当真。”
真让他给自己洗脚,那多半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。
怕再跟他待在一起会听见更加惊世骇俗的话,沈听澜走的时候都有几分夺路而逃的狼狈。
自然也就错过了那人深黑色瞳孔中的一抹深意。
孟衡什么都没听见,就看见主子有些暴躁得掀开帘子走得飞快,来不及深思这又是为何恼了就小跑着跟上。
好像每次跟裴相待在一处,自家爷就讨不着好,多半时候是把自己气得跳脚。
图什么呢,小太监不懂但小太监也不敢多问。
苏秦倒是知道原委,但心底也惊异于自家大人的答复。
裴相少年成名,公子如玉,那是京中多少闺阁娘子们的梦中情郎,怎么能做这等有失身份的事呢。
“苏秦,进来。”
他正想着,裴昱瑾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。
“大人,属下什么都没听见,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。”
苏秦进去后的第一句话就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自己的这个心腹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。
“将这封信给珩王送过去。”
苏秦接了信还有些懵,这人刚刚就在这里,怎么不亲自给人带回去,还要他再跑一趟。
但做人下属的,听吩咐办事便好,不该问的就不能多嘴。他接了信转身正准备去办,又听到了一句。
“回来,等会儿再去送。”
刚刚好似是吓着他了,让他先缓缓再看信也无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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