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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完澡后,棠兮枝蜷缩在床上刷视频,想起白天的十几个未接电话,犹豫过后还是打回去。
“棠兮枝,你今天怎么回事?人家William等了你半小时,结果你说都不说直接跑了?”母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。
“妈,我还有工作。”
为了避免更多无意义的叨唠,她向母亲撒谎了。
“工作工作!你眼里就只有工作!”母亲的声音一下子拔高,“你都二十四了,连顿饭都不肯跟人吃,你打算一辈子跟尸体打交道吗?”
棠兮枝揉了揉太阳穴,低声解释:“我真没谈恋爱的心思。”
“没心思?你爸要是还在…”
“妈!”棠兮枝直接打断母亲的话。
她当然知道母亲为什么着急,父亲猝死那年她还在M国上学,母亲一个人撑过了最艰难的日子。
她是在怕她像父亲一样突然倒下时,自己身边连个能打电话的人都没有。
棠兮枝也不是没想过未来,只是感情这种事,勉强不来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叹,母亲语气软了几分却仍带着固执:“兮枝,妈不是非要逼你,可你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吧?”
她闭了闭眼,没吭声。
“而且就算没心思,这次是你们队长亲自送你去的,你连她的面子都不给?”
许瞳的面子?
棠兮枝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门口,隔壁就是许瞳的房间,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这边的动静。
“她人不错,但毕竟是你上司,你总麻烦人家也不好,再说了…”
棠兮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匆匆打断:“妈,很晚了,明天还有工作,我先睡了。”
母亲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,只好妥协,“行吧,你早点休息,记得按时吃饭,别总熬夜。”
“嗯,您也是。”棠兮枝应下,“晚安。”
电话挂断,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,扔到一旁仰面倒在床上。
许瞳应该已经睡了吧?
不想了。
她伸手关掉床头灯,黑暗瞬间笼罩下来。
窗外城市依旧明亮,车流声隐约传来,棠兮枝闭上眼睛想起父亲去世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夜晚。
那年她刚拿到美国法学院的offer,父亲突发心梗去世,母亲在电话里哭得说不出话,她订了最快的航班却因为飞机延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,赶回去时葬礼已经结束了。
后来她经常想如果当时自己在国内,是不是就能见他最后一面?
天色渐晚,棠兮枝的思绪渐渐模糊,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均匀。
梦里,她似乎回到了那个机场,广播里机械地重复着航班延误的消息:
“WeregrettoinformyouthattheflighttoBeijingwillbedelayedfor2hours.”
棠兮枝盯着大屏幕上的红色延误提示,忽然抓起背包冲向服务台,“有没有其他航班?转机也行!”
工作人员摇头:“Sorry,所有航线都受影响了。”
她站在原地,脑子一片混乱。
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么?父亲最后的样子,还是只能存在于母亲的描述里么?
枕头微微湿了一小块,梦里那个追不上的航班终究成了永远悬在棠兮枝心口的刺。
而隔壁房间,许瞳靠在床头,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,听着墙那边终于安静下来。
她垂下眼,把烟放回床头柜,抬手关掉了自己这边的灯。
棠兮枝是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晒醒的,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,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未读消息跳了出来。
「七点半酒店餐厅见。」是许瞳发的。
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,第一反应是看表:七点二十,还差十分钟。
好神奇,许瞳竟然没来踹门?
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,赤脚走到窗前推开窗户,晨风裹着城市的气息涌进来。
好巧不巧,楼下街道上许瞳刚好跑完步回来,运动服被汗水洇出痕迹,发尾湿漉漉地贴在颈侧,她似乎察觉到视线,抬头看了一眼。
棠兮枝莫名其妙有些心虚,往窗帘后缩去,但许瞳已经收回目光径直走进酒店大堂。
她竟然真的没骂我!
手机又震了一下,「迟到的人自己买早餐。」
棠兮枝心里一惊,单脚跳着套上裤子,胡乱套上衬衣,连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就往外冲,蹿下楼梯的时候还差点迎面撞上清洁车。
“Iamsosorry!”她边跑边道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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