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 章（2 / 2）

“你做什么？”陈澈再次上前，用力关上冰箱门，神情格外生冷。

“没站稳。”严訸耸了耸肩。

陈澈冷冷看着他，半晌后说了句：“别乱动。”

“好，我听你的。”严訸很识趣走到客厅中央，规矩坐到三座沙发的最边上。

陈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水，走过来递给严訸，“水。”

短短时间内，这个人的情绪已经调整的平稳了，严訸顿时笑的蔫坏，转头指着沙发背后书架上的骷髅装饰，故意问道：“你不是学珠宝的吗？怎么跟学医的一样，家里也放骷髅呀？”

“不可以么？”陈澈吐字冷酷清晰。

严訸打了一个哈哈。

此刻，他身后的书架上，小骷髅正后怕的虚空拍着胸骨。

心脏都没了还拍个什么劲。

陈澈目光从小骷髅转到严訸脸上，耐心询问：“你有话就说。”

严訸顿时漾起笑，“ 好，我马上说，那个蝴蝶结其实是个留守儿童…… ”

小姑娘叫做孟小蝶，今年十一岁，家在京郊贫困的花坪县，从小父母离异，她被留给了母亲，可母亲常年在外，家里只有外婆照顾她。

小蝶生性怕羞，和什么人都说不了几句话，只有在母亲跟前，才会开心的喋喋不休。

十岁生日那天，母亲送给她一个红色蝴蝶结的头绳，也是那一天她知道母亲要再嫁，“张叔叔虽然有孩子，但是他在城里有房子，我先过去，以后就能接你一起住了。”

小蝶心里有点慌，却还是无条件的支持妈妈，只要能和妈妈一起，她等多久都可以，之后的一年，母亲没有回来，别人都说她妈不要她了，嫁人肯定不会留个拖油瓶。

十一岁生日那天，母亲终于回来了，不是给她过生日，只是回来收拾东西。

即便如此，她也带上了最心爱的红色蝴蝶结，摘了最大的桑葚，拿出攒了好久钱，买了也舍不得吃的巧克力，还有夹着母亲照片的珍爱粉红色笔记本，她想用这些表达感情，希望母亲不要丢下她。

不出意外的母亲拒绝了，她既痛苦又无力，只能默默跟在母亲身边，害怕这是最后的分离。

送母亲走的时候，眼见母亲坐的车开出，她忽然就跟了上去，可车子开得很快，转眼没了影子，她迈着无力的步伐，不停追逐着，不顾身后外婆的呼唤。

空荡荡的乡路上，瘦小的她努力跑着，最后，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绝望，悲戚地哭了出来，哭的无法抑制，甚至于哭昏了过去。

后来，外婆在马路边找到她，把她背回了家，之后她生了一场病，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，偶尔清醒，她就问外婆，“妈妈可以像泥巴娃娃那样不离开吗？”

外婆心疼外孙女，却也实话实说：“除非你妈妈不能动，否则她总会离开你，她已经有了自己家”

“之后她就失踪了，再次出现就是在你的车边。”严訸讲述完了孟小蝶的事情。

陈澈沉默半晌，“她的能力怎么来的？”

严訸蹙眉，“这个没查到，只不过她和我不同，我是开了天眼，她是重瞳。”

“区别？”

严訸嘲讽道：“重瞳因为没有办法散出多余的能量，最终会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。”

陈澈想了想，“她有时正常的。”

“她应该也是后天形成，早晚一天，她会变成怪物。”严訸不无遗憾说道：“可惜她已经说不出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了重瞳。”

陈澈掀起眼帘，“后天的形成和意识有关。”

严訸顿了顿，“不错，她太过想要将母亲变成娃娃，所以拥有了定身术。”

“可她后来的目标是我。”陈澈深深看了一眼严訸。

“可能你比较好看。”严訸打了个哈哈，目光却鬼使神差看向陈澈摁在胸口的手，顿时有些恍惚。

陈澈的手型很美，骨节分明，莹白瘦削，似轻扣着胸口，可又若即若离，纤纤的指尖的好似一根羽毛，能撩动人的心尖尖……

手忽然挪开，陈澈冷起了脸，“她以后会怎么样？”

严訸感觉颇为遗憾，叹了口气道：“神智会越来越不清醒，最后变成一个怪物。”

陈澈闻言默然不语。

严訸没多久就离开了。

陈澈坐到电脑桌前，从小女孩被父母抛弃，莫名想到了他的父母？他的母亲对他是什么态度呢？可他没有一点的记忆，要是能想起什么，应该就能找到线索。

他上网再次搜寻陈冠宇，依旧一无所得，甚至连房屋遗址都找不到，就算早些年网络不发达，可地质学家全家死亡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一丝痕迹？

陈澈尝试回忆，忽然头皮一紧，太阳穴猛的一抽，他一下子伏在桌面。

忍痛抬眸却见到黑屏的电脑显示器里面，他影子的前额红了一片，咬牙抹了一把，手上是鲜红的血。

见到血，陈澈只觉轰然一下，脑子好像被狠狠一砸，顿时全身一紧，头剧烈疼了起来。

疼痛要他根本坐不住，怦然单膝跪地，陈澈感觉有锯子锯开了他的头，还反复割锯着着他的神经，这疼痛令他身体痉挛，浑身剧烈颤抖。

忽然，他眼前一黑，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
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息，陈澈睁开了双眼。

他发现发出声音的是他自己，因为剧烈奔跑，他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
他的视线颠簸，加上四周光影昏暗，令他无法看清身周环境，这里似乎是条很长的暗道，怎么都跑不到头。

他停了脚步，想要了解当下的情况。

“坚持～”

有人在拉他，他熬不过牵扯的力量，只能继续迈开发软的腿。

前头牵着他的人比他高出半个身子，是一个女人，穿着一袭红裙。

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不再是成人的手，而是胖乎乎小孩手，被前面女人紧紧牵着，而女人逃跑的动作显得惊慌失措。

这么恐惧还不忘带上累赘的他？

他们很快跑进了一个走廊，窗外有月光照了进来。

“等一下～”他发出声音，才听出自己的发音很稚嫩，还是没变声的孩子。

“嘘～”女人忽然蹲下，捂住他的嘴，微弱的光照亮了她满是惊慌的脸。

陈澈瞳孔微震。

这个女人其实只是个少女，还他认得的少女，是他车祸后常常梦见到的人。

梦境里的她，穿着红色的舞裙在翩翩起舞，一直以来，他都以为梦里的她是个女鬼，而现在看起来，她更像是个人类少女。